儆猴,叫他们不敢再肆意作乱。” 淮乐听着,这才发现朝中的风气好像也变了。 先前大家都还分着各自的立场权衡忌惮,只要是敌对的人,就算说得对也不赞同,只要是自己这边的人,就算说错了也会帮着掩护。 可现在,他们连宁朝阳都不避讳了,甚至还大声赞同她。 淮乐有些怔忪,而后就挥笔让青州将刚制好的兵器送去支援定北侯。 朝廷之中的党争风气不是一天养成的,自然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就消弭,宁朝阳将苍铁敬一党重处开了一个好头,但要如何将这风气延续下去,还得她再多想想。 不过,总归是在变好的。 议事散场,淮乐坐在高位上看着朝阳与其他大人一起并肩走出大堂,眼里露出了一丝欣慰。 宁朝阳是整个朝野里最辛苦的人。 不是因为她办事多,而是因为所有得罪人的活儿,基本都是她在干。 中书舍人、台谏官、工部侍郎、光禄将军、禁军统领……所有与李扶风有牵扯并且回不了头的官员,都由她出面抄家监斩,这些人在朝中没有获罪的门生和亲友,简直将她恨进了骨子里。 淮乐每日桌上的奏折共三堆,朝中大事占两堆,弹劾宁大人的独占一堆。 虽然大多数她都置之不理了,但总有人会费尽心思地抓宁朝阳的错处,而后当朝弹劾。 这世上人无完人,就算厉害如宁大人,也会有错漏之处,比如—— 大盛有律,朝廷官员不能私自往有战事的州县送信,违者脊杖二十。 淮乐拿到驿站记录的时候很想替朝阳打掩护,甚至已经派人去“问”驿站是不是记错了。 但宁朝阳却拱手与她道:“臣的确是送了私信去魏州,臣认罚。” 淮乐想说她糊涂,她却先一步开口道:“朝纲动荡,人心惶惶,新上任的官员都在等殿下做出表率。臣在此时挨一顿板子,比之后的十顿百顿都更管用。”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去领罚了。 那么多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挨杖责脸上过不去,按理说藏着偷偷打了就算了。 但宁朝阳不。 她不但不去刑房,反而拖着跪垫、带着执杖的两个小吏,大步流星地穿过永昌门,走过三孔桥,最后停?在了朝臣来往最多的太极殿门口。 四周的官员看着她这架势,还以为她要来找谁的麻烦,纷纷往后一缩。 结果宁朝阳将垫子一放就跪了上去,冷静地朝旁边的黄厚成道:有劳大人。” 黄厚成神色复杂地展开文卷,将她的罪名大声念了一遍。 叶渐青等人在旁边听得皱眉,与宁朝阳有旧怨的官员们却是幸灾乐祸地道:“天道有轮回,老天诚不我欺。” “宁大人也有今天啊?” “堂堂一品的代掌首辅,做这戏码给谁看呐!” 一板子落下来,宁朝阳背脊一颤,脸色瞬间苍白。 四周的议论声变小了些。 又是一板子下来,力道只增不减,打得她身子微微向前倾斜。朝阳脸色难看,眉头却没皱,扶着地就重新跪正。 听见那板子在空中舞出来的风声,围观的官员们彻底噤声了。 有人还想揶揄她,但刚一张嘴,竟就对上了宁朝阳看过来的眼神。 “何大人。”她受着刑,皮肉都在打颤,声音却还冷静,“以我为鉴,往魏州的信可是不能再寄了。” 被点名的何旭一慌,下意识地道:“你别胡说,我可不会往魏州寄什么信。” “十里亭驿站,二两银子,一壶好酒。”宁朝阳一字一句地道,“大人好自为之。” 何旭变了脸色,慌忙跟左右的同僚摆手:“我没有,真没有,就是去打听了一下,知道不能寄我就没寄了,我那也是私信……” 啪—— 这一板子打得极重,众人闻声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朝阳撑着地面冷汗直流,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差不多得了吧。”方叔康忍不住道,“你们这是把人往死里打?” 黄厚成也为难:“这是宁大人要求的。” “她要求你就照做?”叶渐青皱眉,“她狠起来能将命豁出去,你也让她豁?” “这,我……” “黄大人不必惊慌。”宁朝阳重新跪直身子,“今日这刑无论如何也要行完,好叫各位大人看清楚,就算你们官至一品,就算你们大权在握,一旦触犯大盛律法,下场会是如何。” “宁某不才,愿以这三两筋骨为大盛朝纲照路。” 此话一出,在场的朝臣心里都是一震。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