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幕僚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目光阴狠。 “丞相当年亲自?安排天峡山事宜,兖州城中现在活着的,有几个官是清白的?大人放心,他们心中有数,绝不会主动告密。” 江长丘沉默下来,似乎被说动。 幕僚避开地上的一堆青瓷碎片,缓缓开口。 “就算能进天峡山又?如何,什么公主,说破天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能查探出丞相十载谋划?大人切不可自?乱阵脚。” 这幕僚十年前便奉江相之令来了兖州,是江相手中的一枚暗棋,更是他手下的门生,对?江家叔侄忠心不二。 江长丘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想要喝口茶却发?觉自?己已经摔了茶盏,只?好收回?手。 “你的话也有道理?,只?是叔父提醒过,公主身边的这个驸马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掉的人,从前在朝中就屡屡和叔父作对?,是个硬骨头。” 幕僚眼中浮起一丝冷意,轻嗤道:“这么多天过去,大人还?没看出来吗?” “这位驸马看起来淡漠无?情,其实最大的软肋,就是公主殿下啊。”他眸光一闪,向面前的人递了个眼神。 江长丘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驸马对?公主的细微不同来,看似不经意的关心,其实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若他是装出来的,那江长丘等人恐怕要抚手赞一句驸马演技精湛了。 “三年前先帝驾崩,新帝登基之前,丞相不是还?给大人送了几个人过来吗?如今也该是用到?他们的时候了。” 江长丘听到?这儿,心中闪过一个主意,招手唤幕僚过来,低声吩咐几句,眼底掠过阴冷的算计。 既然他们有本事查到?天峡山,那便看看他们有没有命带着这个秘密回?到?上京吧。 — 元妤仪只?小憩了一个时辰,又?很快醒了过来,这些天她每每入睡,脑海中都?会出现灾民们凄苦的目光和诺诺的哭声。 她伸手一摸,枕头果然又?湿了一角。 元妤仪想到?诺诺那张稚嫩的面孔,和始终将女儿牢牢护在怀中的母亲,便不自?觉想到?自?己的母后,那年凤仪宫里?也是长久悲痛的哭声。 她从此失去了母亲。 而兖州的母亲们怀中的孩子还?那样小。 绀云听见卧房的动静,进屋果然看见已经坐在桌边斟茶的少女。 她将方才驸马吩咐的事情一一告知。 元妤仪听完后点了点头,绀云站在她身后替她捏了捏僵硬的肩膀,连日来的酸痛渐渐舒缓。 “驸马回?房间了吗?” “驸马说完后就离开了。”绀云摇头,又?轻声道:“驸马见您睡着,还?特?意叮嘱奴婢莫要吵您,让殿下多睡一会儿养养神。” 元妤仪微怔,低声说:“他这样熬下去,恐怕等不到?回?上京,身子就先垮了。” 绀云听在耳里?,换了个手法替她捏肩,思忖片刻还?是认真地开口。 “殿下,您当真要与驸马和离吗?” 她自?幼在元妤仪身边伺候,十余载情谊,又?随行?一路,自?然能看出公主的不对?劲。 以往两人之间,总是公主更主动些; 可现在却像调换了位置,反倒是素来内敛的驸马变得多话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