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白?的脸恢复许多生动。 “那你愿意听我抱怨几句吗?” 孟恪几分?意外似的,“你以前?应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我以前?是曾大小姐。” “你一直是孟太太。” 李羡微怔,没想?到自己从前?一直不太喜欢的这句话,会在未来的这个节点,让她?感到安心。 她?低头,轻轻转动被药膏涂膜得油亮的手指。 “今天去世的姐姐是我前?几年拍摄的一期调查农村女性抑郁症状况的主角之一。当时她?和另外几个妇女一起?喝农药,被救了下来,去年开始,还去看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刚才我才知道?,她?已经去世两个月了。依旧是自杀。” 这个选题是还在江微卫视时,李羡从短视频网站角落扒出来的。 当时村里很多人都很惋惜,也纳闷她?们为什么想?不开,因为这些年日子比以前?好过得多。聊到抑郁症,他们“只是听说过”,但是完全没概念。 “我们做出报道?,就是希望能够让社会看到这样的现实,从而?为这些人做点什么,但是就连这个女人,我们都救不了......” 李羡自嘲似的笑了笑。 “工作这几年收到过好多这样的消息了。有时候也会现场被质疑,比如去报道?某个公寓大火,面对废墟和焦灰,本来跟我聊得好好的大妈,在得知我要采访后,冷冷地问,现在报道?还有意义吗。” 孟恪垂眸听着,意识到她?要表达的,不只是“收到一个人死亡的消息”这么简单。 李羡停顿片刻,继续道?:“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就被教导,要对救世情怀祛魅。然而?在复杂的现实面前?,‘我做的报道?真的有意义吗’这样的问题,总是在拷问我。” “但是那期节目播出之后,当地社工开始关注农村留守妇女的心理健康问题,政府也在立项支持她?们的职业教育。虽然微薄,但是我们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了些回响。” 孟恪大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昨晚有关职业的话题,她?仍旧保持自己的态度,并且试图说服他。 她?对自己的灵魂极度坦白?,输出想?法时向来认真坚决,不咎使用任何?方?法、从任何?角度切入。 一种恍惚间回到两年前?的感觉。 孟恪看向别处,唇角勾出些笑意,两手扣动后座中间的扶手盒,将它折叠回去。 “不是每个人都要挣很多很多钱。这个社会需要观察者?和报道?者?角色。”李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笑了。 她?其?实很紧张,两只手不自觉握到一起?,食指涂抹的药膏蹭到了另只手的手背。 吸了下鼻子,认真地说:“我有获奖的片子。虽然算不上功成?名就,但也有模有样......” 咔哒,轻微的响动。 扶手盒被放回原位,后排座位平坦下来。 李羡疑惑地偏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孟恪伸开手臂,越过她?身前?,手掌停在腰侧,稍顿,然后施力一收。 李羡整个人被他揽过去,尚未来得及反应,呼吸都屏住,就被他拥进怀里。 “你怎么也一点都没变。”孟恪将下颌抵在她?肩颈间,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想?让我支持你做记者??” “嗯。” 他肩头是熟悉的广阔的木质调香气,李羡稍稍低头,鼻尖蹭过西?服外套,微痒。 “如果我不呢?” “那我再试试别的办法。” 孟恪低笑一声,拂起?的热息让她?心颤。 “为什么是你呢。” “因为你不屈从。” “你让我觉得挑战、意外、疲惫,也让我感觉自己活着。” 第64章 一连在酒店住了三天。 各自有工作要忙, 早出晚归,只有吃饭睡觉时待在一起,反而?像回到刚开始结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