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很轻, 语气也很平常, 有那么一瞬,顾诚因似乎觉得,他们是在流景院,而那些不堪的话她从未说过,也从未做过……一切都如之前一样。 可这一瞬眨眼即逝,顾诚因的手倏然握紧,收回袖中,沉声道:“是你方才伤的我。” 林温温没有反驳,只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来,一副做错事的孩子般,不敢抬眼看他,只低低道:“那……那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也抓我一下?” 说着,她将手晃晃悠悠举到顾诚因面前。 她的手白皙娇嫩,指节又细又长,指甲不知染的是什么蔻丹,颜色一点也不突兀,只有浅浅的粉色,还泛着些许光亮。 顾诚因垂眼在看她的手,迟迟没有动作,林温温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开始颤抖,却还是没有收回去。 “不怕?”顾诚因问她。 “怕。”林温温小声道,“但做错事,就是得挨罚啊……” 与之前相比,此刻的林温温有些过分乖顺了,她说完,手抖得更厉害,索性直接将眼睛紧紧闭上。 可等了许久,也未等到顾诚因动手,她实在忍不住,慢慢将眼睛睁开,才看到顾诚因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视线,正在收拾那药盒。 林温温有些不可置信,她将手放下,望着顾诚因道:“你……你不还手了?” 顾诚因没有理她,起身又将药盒放回柜中,又从另一处的矮柜里,翻出一本书,丢到林温温身旁。 “给我看的吗?”林温温问。 “嗯。”顾诚因冷冷道,“这便是惩罚。” 林温温讶异,看书都能算是惩罚了? 虽然她平日最不愿意的就是读书,可这与她想象中的惩罚完全不同。 林温温捡起书,心里忽然有些好奇,又问顾诚因,“那时候……县主也是会让你读书吗?” 顾诚因显然不愿多说,只低低地又“嗯”一声。 屋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顾诚因来到门后,将门打开,是青才过带着珍珠过来了。 林温温一眼便看见了珍珠,眼眶瞬间湿润,她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声,待珍珠进屋,顾诚因彻底离开,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珍珠的眼睛也是肿的,明显之前也哭过,主仆二人抱在桌旁又是一起痛哭,待许久后,两人的心绪才渐渐平复。 还不等珍珠开口询问,林温温一把将怀里那本书丢了出去,泄愤般冲着门口的方向破口大骂,“顾诚因就是一个该死的疯子,还要罚我?我呸!我就骂他、我就骂他!丧心病狂!人面兽心!不得好死……” 此刻林温温的模样与顾诚因临走前完全不同,珍珠也有些愣住,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进屋看见林温温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她就说么,她家三娘怎么可能那么乖顺,这种情况不是哭,就是骂才对。 只此刻不能放任她如此,珍珠赶忙去掩林温温的嘴,“三娘小声点,屋外有人守着的。” 林温温气呼呼地扁扁嘴,将声音放小了些,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将那顾诚因好一通谩骂,待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骂了,才气喘吁吁喝了口水,扭过头看向珍珠。 这一看,瞬间又酸了鼻根,可眼睛实在太痛,她深吸几口气,勉强将眼泪憋了回去。 “三娘,顾郎君可、可对你做了什么?”珍珠关切地将她上下打量。 一提起这个,林温温又想哭了,她抽抽鼻子,委屈道:“叫什么郎君,他就是头没人性的饿狼,你看我这衣裳!” 珍珠连忙看她衣裙,却未见有半分破损,便问她到底怎么了。 林温温羞于出口,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出来,“他昨日将我掳走的时候,给、给我换了衣裳……” 珍珠诧异,摇头道:“不是啊,是奴婢给三娘换的。” 珍珠将昨夜的事说予林温温听,林温温这才知道,原来顾诚因当真没有给她换衣。 她夜里说不出话,是被下了能致哑的药,珍珠当时也被下了同样的药,所以听见屋里有动静,也没办法呼救,等顾诚因打算将林温温带走时,她才又被带进了林温温的屋中,帮她换了衣裳。 “便是如此,他也还是……”林温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