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温上前去帮他,那张怔懵的小脸上还是写满了不可置信。 顾诚因与她一边小心地避开伤口,慢慢穿衣,一边将那时真正的情况全然道出。 他语气平静,言词也不带任何过分修饰,只将当时发生的事平白直叙,可越是如此,林温温便越是心惊。 在听到顾诚因摔碎茶盏,用碎片抵住常宁脖颈时,林温温用力吸了一口气,正帮他穿衣袖的手,也倏然抖了一下,紧接着,她便将头垂得极低,只露出细长的脖颈。 她只知顾诚因被县主掳走,却不知背后之人竟是常宁公主,且常宁公主竟然会这样疯狂,会给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刺青,这二十七便代表,顾诚因是她的第二十七个男宠。 那时因为快至春闱,皇上不允常宁外出,常宁闲在宫中无趣,想到不能亲自教顾城因,未免觉得可惜,便总是差人来县主府,询问顾诚因的情况。 问他有没有看书,有没有将那些东西学会,自然,也不望让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牛单是我师父,那日你听到有人叫我子回,便是他,我的一身武艺是他所教,也正是他涉险将我救出的。” 顾诚因知道,她头垂得这样低,定是想要落泪,或者说,她已经在落泪了。 他从她手中将衣袋抽出,随意系了几下,便将她揽在了怀中,温哄着道:“无妨的,都已经过去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没法让自己平静。 林温温哽咽着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嗓子发堵,根本说不出来。 她想要埋怨常宁,也想要埋怨安平,可说到底,这件事是由她而起,若不是她胡思乱想,若不是她想用他去遮挡宁轩,他便不必受这样一遭罪,也不会被人在身上刺青…… 这、这哪里是刺青,这是直接将人当成了物件,当成了牛马…… 林温温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是哭得累了,娇嫩的脸颊上慢是泪痕。 眼泪被面前之人轻轻拭掉,她这才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方才泣不成声时,已经被顾城因抱上了床榻。 她又赶忙去看他的手臂,果然,方才包扎的纱布又向外渗出了血。 见林温温不在哭了,顾诚因便要起身,她抬手将他拉住。 “对……” 对不起这三个字,林温温之前便对顾诚因说过无数次,可现在她却说不出口了。 “我去给你拿水。”顾诚因缓缓推开她的手,起身去桌旁倒水。 此时已经接近丑时,寻常这个时候,他们早已入睡,哪怕是除夕那夜需要守岁,子时刚过半刻,他们便也睡了。 可今日直到现在,两人甚至都还未洗漱。 林温温也不知怎地,明明应该很累才对,却异常的清醒,根本觉不出困意。 顾诚因的身影却有些摇晃,不知是因为困倦,还是因为受伤。 他回到床边将水杯递给她,扶着床边慢慢坐下, 林温温喝完后,没有将水杯还给他,而是起身下床自己去放了水杯。 “你身上有伤,最好不要碰水,今日简单擦洗一下,便赶紧休息吧?”林温温不论言语还是神情,满满都是关切。 顾诚因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凝眸望着她,似在仔细的瞧她的神情,片刻后,才低低“嗯”了一声。 林温温朝他伸出手,打算要扶他起身去洗漱,可他好像整个人的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握住林温温的手腕,还未彻底站起来,整个人便又蓦地朝一侧倒去。 林温温连忙去扶他,却被他带着一同倒在了床榻上。 他后背和手肘都还伤着,这一倒下去两处皆被压到,顾诚因闷哼,浓眉瞬间蹙起,脸上痛苦的表情令人看了揪心。 林温温手臂还被他压在身下,她膝跪在床榻上,不敢太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