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温终于有了反应, 但视线还在远处。 不久前她被顾城因抱着朝城外跑时,她在他怀中颤得实在厉害,他便轻声宽慰她, 说那客栈总共只有六个人贼人, 以他随从的功力, 应能替他们解决掉三个人,至于剩下的三人,一个已在暗巷中被他解决,也就是说,就算他们一会儿被人追上,他顶多是以一敌二。 当时她的手紧紧攥着他衣服,问他能不能打过那两个人。 若顾诚因后肩没有中暗器,他便有很大胜算,可那时他后肩已经麻到几乎连林温温都要抱不住,便迟迟没有回答。 直到那两人当真追过来时,他将她放在地上,才望着她道:“温温,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顾诚因没有食言,他真的让她毫发无伤,可他自己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甚至在方才,他拉住她不想让她走时,他的手被她稍一用力,便垂落了。 这般虚弱的他,可会死在这黑夜中…… 林温温心口有些难受,又闷又乱,仿佛有一股气在里面横冲直撞,却寻不到任何出口。 “我没有做错。”夜色中林温温低声喃喃,“他……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三娘子,你就不要管他了,就算没有贼人过来,也定会有人来接应他,到时候咱们可就真的没法跑了!”小厮左顾右盼,一脸急色。 林温温怔怔地点了点头,终是收回视线,转身便又要随他走,可脚步刚一挪动,她便又忽然停下,摇着头开口道:“不行……我、我得回去……” “哎呀!”那小厮急得恨不得直接上手拉她,“机不可失啊娘子!” 林温温再次回头,看向那团模糊的身影,她没有说话,只通红的眼尾似乎被林中的雾气所沾湿,她的手指又开始用力掐着掌心。 “娘子可万万不能心软啊,那顾诚因是个忘恩负义之辈,枉咱们林家收留他一场,他竟狗胆包天,敢将掳走娘子,做出这般恶行!这样的货色,可不值得娘子为他大发善心啊!” 小厮说得义愤填膺将顾城因辱骂一通,林温温脚下却还是没动,她整个人似乎都陷入恍惚。 “他其实……其实……” 有些话就在喉中,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空气似乎变得愈发稀薄,让她用尽全力才能勉强呼吸。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要站在这里,她应该转身头也不回得跑了才是,就如方才她离开时,对顾城因说得那样,她不欠他的,即便是从前欠过,如今也不相欠了。 林温温深深地吸了口气,逼自己彻底将视线移开,然当她真的打算就此离开时,忽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珍珠!” 林温温的眼眸在这一刻倏然亮起,好似心口的那股气终于寻到了出口。 “不不不,我不能走,珍珠还在他手里,我得回去……我得回去!” 眼看林温温要朝回跑,小厮心里一横,直接抬手朝她后颈用力一劈,“对不住了三娘子!” 林温温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被黑布蒙着眼,口中也塞了帕子,手脚皆被捆着,动弹不得。 只耳旁传来车轮急促的转动声,和身子不住的颠簸,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马车里。 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她浑身酸痛,脑后也微微发胀,过了半晌,才能靠着车壁慢慢坐起身来。 她身子骨向来就娇软,背在身后的双手虽然捆着,但还是没有费多少力气,就从身上绕过腿脚,来到了面前。 她抬手将黑布和帕子扯掉,眯了好半天眼睛,才适应光线,缓缓睁开。 马车简陋,是那最寻常不过的样式,甚至连一块木板都没有。 林温温没敢出声,低头去咬捆在手腕上的绳头,可当牙齿即将触碰上绳子时,她又蓦地顿住。 这绳子脏兮兮,还一股臭味,让她忍不住眉头皱起,满脸都是嫌弃,几次想要下口,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最后,她从身上摸出一条帕子,用下巴和嘴将帕子盖在绳头上,这才开始下口撕咬。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林温温终于将绳子咬开,也顾不得休息,连忙又把脚上的绳子也解开。 林温温起身撩开车帘,这一路上她只知道跟着顾诚因,根本不记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