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业薄薄的唇角一抬,似笑非笑勾了眸子,眼神却凉薄得很:“你要向晏秋白交待,我又不需要,为什么要帮你?” 时琉一默。 酆业握起长笛,懒洋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朝她走过去:“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小石榴。” “……” 时琉抵不住魔那样故意低下来的,谑然又蛊人的语气,直好像要将人坠拉沉沦到什么难见底的深渊里。 他眼眸就如那个深渊。 于是少女偏过脸,转身想从房门前离开。 未能来得及。 魔到底快她一息——他总能轻易快她一息,便拦在她去路的身前。翠色玉笛横斜一挑,抵着少女下颌将人扣在门前。 单薄的门扉被压得砰然轻响。 时琉微蹙细眉,仰他:“我不问了也不行吗。” “不行。”魔恶意地笑,“求我告诉你。” “……” 时琉正默然反抗,身后,单薄门扉外的木质楼梯上一阵跑动,方才刚离开的山外山弟子的脚步声着急地近了: “十六师姐!真出事了!” “——?” 以目光可测的,时琉清晰看见,魔原本沾染着淡淡笑色的眼眸掠向门外,如寒冰薄覆过清湖,那双漆黑眸子里透出几分杀气的冷。 时琉垂眸,纤细指节拨开颈前的长笛。 少女听起来仍旧语气轻淡,偏就从平静里透出一两分挠得酆业有些躁戾的情绪:“看来免了,主人。” 时琉也没在意魔是个什么反应。 她转过身,重新打开面前的房门。 门外,正是刚停下的气喘吁吁的山外山弟子:“师、师姐!” “不必着急,慢慢说。”时琉望了一眼他过来的方向。 山外山弟子也指向身后:“我刚刚下楼,去找客栈老板问过了。老板说傍晚袁师兄上楼没一会儿就又下去了,在楼下食肆里吃饭的工夫,遇上了个客栈外面卖身葬父的小姑娘。按那小姑娘说的,这城外有座山里有妖魔作祟,小姑娘的父亲就是上山砍柴时候被杀了,袁师兄听得怒不可遏,就跑去,跑去……” 时琉微微蹙眉:“降妖除魔了?” “对……” 山外山弟子忧心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观察着时琉的神色:“师姐,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传讯给大师兄?” “我们走的是不同路线,即便传了,两日内他们也赶不过来。”时琉一顿,“袁回已是天境巅峰修为,普通妖魔奈何不了他。” 山外山弟子苦着脸:“但我特意跟老板问了问,这玉碑山的妖魔作恶有些年头了,只怕不在化境之下。” “……” 即便是时琉如今心性,听得也想扶额了。 她忍了忍,问:“袁回走之前,就没有想要打听一下这妖魔的境界吗?” 山外山弟子闻言,有些不赞同地绷脸:“我玄门弟子,除魔卫道自然是义不容辞。” 时琉一梗。 不知要如何说与这种人听,比如除魔与被魔除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 但见对方满面义正言辞,想来说了也是白费口舌。 时琉只得轻叹:“你下楼去,问清楚那妖魔所在山地与大致境界,记着,不要只问一人。多方确认。” “是,师姐!” 这次门也不必关了。 时琉转身进到里屋,从桌上拿起断相思,又检查过一遍手腕上的小绿叶里,宗门为历练出行专给他们备下的丹药之类。 “除魔卫道,义不容辞。”床榻边,魔似是闭目养神,长阖的眼线半勾半翘着,不笑也显得薄凉嘲弄—— “你也信奉这个?” 时琉检查完:“晏师兄待袁回如弟弟,须救。若是初至化境的妖魔,我应当能敌。若袁回无碍,我们联手可除。” “在那之上呢。” “……” 时琉抿唇迟疑。 魔懒掀起眼帘,淡声:“求我。” “——” 时琉终于生生了恼。 少女站在桌旁,清丽面庞微绷着,朝他扬起下颌—— “那你求我求你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