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从那场惨烈的车祸中死里逃生了。 梦里的一切经历依旧真实可怖,恐惧残存在血液的记忆里,几天过去,她还是没能接受自己已经失明的现实。 孟年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一片漆黑。她撑着身子坐起,靠在床边,抬手按了按抽痛的头,指腹不小心擦过额角凸起的一条刚愈合的伤痕,动作一顿。 “孟小姐?” 咚咚—— 房中人仍没回音,刘婶担心她想不开,果断地压下门把手,慢慢推门。 一边推,一边叫着孟年的名字,在打开房门的下一秒,所有的话都硬生生卡在喉中。 朝南的客卧中,刺眼的阳光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斜射进来。日光将大床分割成明暗两半,光线停在女孩的身前。 年轻女孩穿着昨天来别墅时那件白色连衣裙,她安静蜷缩着窝在床头,头轻歪,抵在膝上。乌黑长直发垂下,落在手臂上,额前的碎发被发卡别起,露出伤处。 露在外面的苍白小脸精致漂亮,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本该是明媚动人的杏眸此时不含一丝生气与活力,双目无神地朝下望着,满是病恹恹的颓丧,惹人怜惜。 刘婶放慢脚步靠近,“孟小姐,您想吃些什么吗?” 孟年沉默了几秒,缓缓抬头。 女孩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可瞳上似撒上一层灰般黯淡无光,一眼望进去,便能读出浓浓的厌弃与悲观。 刘婶这才看清她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东城叶家祖宅那边派人把这姑娘送了过来,说是来南城这边看眼睛的,司机代传叶老太太的嘱托,说是一定要好好照顾,盯紧着点,不能出任何岔子。 听着话里话外,叶家应该十分在意她,可送她来的除了一个司机便再没其他人。这小姑娘似乎还是叶家小少爷的未婚妻,却也没见人来…… “刘婶,谢谢你,我还不饿。”孟年低声回道。 她说这话时眼睛茫然地直视着前方,没有落在人的身上。 刘婶回过神,担忧地打量着女孩过分纤瘦的身躯。一直不吃东西,身体哪能承受的了? 昨天南城下了一天的雨,本该中午到的人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来,听司机老赵说小姑娘早上在老宅勉强用了个早饭就再没吃过东西。 她昨天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给人接风,小姑娘也只是抿了几口粥,便停了嘴。满打满算一天过去,实在没吃多少东西。 刘婶正发愁着,门口又传来声音。 是司机赵国兴,他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垂眸看向地面,试探道:“孟小姐,昨天下雨路不好走,现在天晴,我这就回东城了。” 刘婶走到赵国兴面前,就听他手机铃响。 嗡嗡,嗡嗡—— 赵国兴手机来电,他后退两步,接起。他手机音量调的是最大,离他近的刘婶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 “老赵,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二夫人,等这边妥当以后,我就……” 那头不耐烦打断:“母亲心疼那丫头,一听说有个什么专家在南城开会,赶着催着你们过去,还真当她是孙……咳,我是说,你把人送到就赶紧回来,今晚七点我还要参加珠宝会,不是你开车我可不放心。” 赵国兴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刘婶,讪讪道:“二夫人,那孟小姐这边?” 电话那头似有人叫了女人一声,像是在什么聚会上,女人热切地应了几句,再对着电话开口时还有未消失的笑意。 “哦,刘彩和王国胜不是都在嘛,拿着咱们叶家的钱什么都不做,哪有这样好的事啊。你就别操心了,人家两口子能在别墅区买房子,肯定也能照顾好一个女娃娃。” 女人停顿了下,想起什么似的,小声试探道:“对了,听说老四还在国外?他不喜欢生人进自己的屋子,不知道母亲跟他打招呼没有?” 赵国兴的母亲在老宅待了几十年,她的消息有时比杨诗兰这个叶家的儿媳还灵通。 赵国兴不敢抬头看刘婶的脸,他赔笑着想后退,却被皮笑肉不笑的刘婶一把按住肩膀。 感受着刘婶铁钳一般的力道,赵国兴一边冒冷汗,一边轻声回电话那头:“我妈说老夫人给先生打过电话,先生好像没接……南城这边,也没听刘姐提过先生的事。” “老太太固执,照我说就应该让她住院,咱们又不是请不起护工,”叶家二儿媳杨诗兰叹了口气,嘟囔道,“行吧行吧,跟他们说看完病就把人送回来,省得叶存礼天天闹着去南城。” 随即挂了电话。 别墅二层的走廊里一时间陷入寂静,刘婶似笑非笑,睨着老赵。 赵国兴被她看得发慌,双手合十,赶忙示好:“刘姐,我真得走了,二太太催得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