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哄而散,跑回了车间。 “林大强,快说快说,外边是个什么情况?” 林大强异常兴奋,声音都高了八度:“两个厂长吵起来了,现在他们一起去革委会了。” “都去了?吴颂香和小盛也去了?” “没去,那两人没去。陈照新手里好像是有什么可以告倒刘副厂长的证据,还说吴广胜原来是地痞流氓,他老婆是窑姐。周厂长要去告刘副厂长和吴广胜。” 大家还想再问,就见一个人走了进来。大家定睛一看,不是新来的那个小姑娘还能是谁? 车间顿时安静了一瞬。 一个小时前,盛景来的时候,大家看她长得瘦瘦小小,乖乖巧巧的,身上穿着补丁衣服,大家都觉得盛景是个容易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可这个小可怜一言不合就去找周厂长告状。 就因为这一告,不光厂霸吴广胜和吴颂香父女俩要完蛋,还引发了正厂长和副厂长的正面斗争,没准在江锦食品厂横行霸道了几年的刘光明就此下台。此时,所有人看向盛景的目光就十分微妙。 盛景像是没看到这些人防备、疏离、敬畏的目光似的,她走进来朝大家腼腆地笑笑,去旁边的水笼头处洗了手,走到案台前来继续做她没有做完的活儿。 因为这一闹,案台上的原料还有不少,今天上午肯定做不完原先布置的任务。 车间里众人的目光都往盛景身上扫。可盛景置身于这样尴尬的环境里,被这么多人打量,她低着头麻利地干着活儿,身上没有半点局促不安,越发让大家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 案台边的女人们互相打了一番眉眼官司,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寂静,问盛景道:“小、小盛,刚才办公室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盛景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这人是阿芳,她还是那副柔弱温婉的模样。但盛景知道,这人没准跟吴颂香是一伙儿的。 她可没忘记,正是阿芳不停地向自己发问,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吴颂香才换到自己的身边来,想要暗算她的。 她笑了笑,道:“就是周厂长让我跟赵主任,还有陈照新都说了一遍在车间里发生的事。” 说着她好奇地问阿芳:“陈照新说他表妹被吴颂香污蔑偷东西丢了工作退了婚,他姑妈被活活气死了,他表妹跳了河,是不是真的?” 阿芳没想到她啥都没问着,倒让盛景把话问到她身上来了。 她眼神慌乱了一下,讪讪地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表妹就来上了几天班,后来被辞退了我们都没见过了。” “哦。”盛景平淡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干活。 车间里又沉默了下来。 车间里女人多,平时叽叽喳喳闲聊就没停过,大家都很不适应这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过了没一会儿,又有人出声没话找话:“小盛,你爷爷是机械厂的科长啊?机械厂可是大厂,工资高,福利好,你家应该不困难吧?你怎么不买件好点的衣服穿?” “哦,我是才过继给我爷爷的。我爷爷原来是我的大爷爷。”盛景依然平静如水,这话说的就像说别人的事似的。 这话明显有瓜,女人们顿时兴奋了。 他们都是工厂的正式工,不管谁来当厂长,他们依然是这个厂的工人。他们虽然也关心周涛和刘光明的斗法,但那话题敏感,也不是他们能掺和的,还不如吃眼前这个能吃到的瓜。 有人连忙问道:“为什么过继?你现在这个爷爷没儿孙啊?” “嗯,没有。”盛景道,“我父母不喜欢我,从我出生起就把我扔在乡下。我大爷爷跟我家相认后,就过继了我。”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大爷爷跟我亲爷爷躲鬼子那会儿失散了。” 战乱亲人失散是常有的事,大家只对前面那问题感兴趣:“怎么回事?你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 “我也不明白呢。反正我从懂事起就没见过我爸我姐我弟我爷爷,我们家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啊?怎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