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安排给我的外教老师,练习口语。” 酒瓶里的酒很快见底,说到这里,狄玥哭了。 最初落泪时,她理智尚存,还惦记着要克制克制。 可梁桉一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只是抽了餐巾纸给她,狄玥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哭得越来越凶。 人都哭得几乎喘不过气,还不忘在倒豆子,可见怨念真的是很深了: “我最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买零食,然后有一次,我偷偷拿了应该用来买书的钱去买零食,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欠,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姑姑,她还揪了我的耳朵......” 梁桉一突然问道:“揪你耳朵的姑姑,是在医院那个?” “啊?哦,对的,她是学医的。” 那是她最小的小姑姑。 早些年狄玥刚到狄家时,小姑姑得知狄玥一首古诗都不会背那天,活像见了个傻子,站在客厅里刻薄地对她父亲说: “哥,她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赶明儿你带她去我们医院测测智商吧,讷讷的,话也不爱说。” “这孩子要不是脑子有问题,蒋绒绒怎么不要她呢?” “还是去查查,保险。” 可恨的是,后来她真的被人安排去查了智力。 “她最坏了,不是个东西!” 狄玥太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挪用买书钱时,也不过才小学,根本不认识梁桉一。 而梁桉一,也应该不知道她的姑姑才对。 那天晚上哭了多久,狄玥自己也记不清了。 但她显然是哭得太过分,把梁桉一的兴致给哭没了,人家压根儿没碰她。 后来想想,狄玥感到十分抱歉。 人家请她吃饭请她喝酒,给她放音乐听,还陪着她哭哭啼啼到凌晨,结果什么都没做成,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为梁桉一还选了间挺舒适的客卧给她,送她进去,让她好好休息。 真的只是休息,因为他们不同房,各睡各的。 隔天睡醒,狄玥当然懊恼得要命,坐在梁桉一家的床上努力揪着头发回忆,试图想起自己到底有多离谱。 可懊恼归懊恼,真的去回忆时,脑海里浮现的,却总是那样一帧画面: 那时她已经快要哭好了,只剩下偶尔一声半声的抽泣,淹没在小野丽莎动人的嗓音中。 她拿了餐巾纸,胡乱给自己擦抹眼泪,边擦边哑着嗓子问:“梁桉一,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fly me to the moon》。”陪她熬了一夜,他的声音也有些发哑。 梁桉一本来是陪在她身边安慰的,可他抬眼,悠地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腕制止说:“好了,别再擦了。” 狄玥不明所以,顶着两个肿眼泡茫然地看他。 梁桉一就笑着说,你擦得也太用力了,眼皮都红了,上面都是纸巾碎屑。 也许是担心那些纸屑进到她眼睛里,“闭眼”,说完这句,梁桉一凑过来。 桌上两支空酒杯和一支空酒瓶,梁桉一摘掉的眼镜叠在诗集上。 那首《fly me to the moon》唱到了尾声,梁桉一的气息轻浅地拂在她脸上,狄玥没忍住,睁了一只眼偷看—— 黎明将近,室内有了熹微光线,他们的影子被落地灯投在地板上,朦朦胧胧,藏于一片散尾葵叶片的斑驳。 借着错位去看,就像是他的影子凑近了,在亲吻她的额头。 第8章 2014.2(7) 也只能坐在床上怔这么一会儿,狄玥没时间耽搁太久,匆匆换好了自己的衣服。 星期一,上午10点钟她是有课的。 昨夜的行为她已经很抱歉,没想着要再麻烦梁桉一,打算就这样不吵醒他,自己悄悄走掉。 等中午或者下午,大概他睡醒的时间,再发信息表达感谢和歉意吧。 一楼空间里窗帘密闭,壁炉已熄,一片蒙蒙的黑暗,好像夜晚还未苏醒。 凭借着残留的记忆,狄玥摸索着找到自己的帆布包,抱在怀里,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去换她的鞋子。 这地方附近是没有地铁站的,狄玥翻出手机开机,脑子里光想着“我需要打车回学校”,完全忘了自己当时是为了躲避继母的轰炸才关机的。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手机屏幕在她按过启动键后,尽职尽责地亮起来,运营商的logo活泼地跳跃着出现在上面...... 果然,下一秒信号满格,数十条信息同时涌入,嗡声连成一片。 狄玥自己都惊了一跳,又有些庆幸短信是震动提示,不用吵醒梁桉一。 “要走了?” 客厅的昏暗中忽然响起梁桉一的声音,随后“滴”的一声,所有窗帘缓缓向两侧敞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