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援助,更不需要建立人脉好让官途通顺无阻。我们不需要这些,相反,未来十年,你可能无法再沉下心来好好读书,周遭的言语会像糖水一样将你溺毙其中。你难以从中分辨出真实与虚假,你无法在世俗的洪流中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望凝青力持语气平稳,但是略显锋锐的言辞依旧显露出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承认吧,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望凝青垂眸去看跪在她面前的孩子,心中一层层蔓延上来的,是自己都感到陌生并且难解的情绪。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十指交握,指节被攥出微微泛白的痕迹,“你还没有长大,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仓促的选择?” 教习先生会帮柳南木报考县试的原因并不难猜,再怎么清正的文人都无法抵抗教出一个“神童”的诱惑,教书先生没有坏心,只是想得不如望凝青长远。 望凝青能看透教书先生,却看不透柳南木,她不明白这个向来老成持重的孩子为何会做出如此鲁莽冒进之事?这根本不像他的性子。 望凝青揉了揉眉心,强自摁捺住烦躁的情绪,她决定听柳南木解释。 为人父母的职责是教育引导以及全然的放手,她需要完全摒弃自我的喜恶,冷静地判断这件事的对错。 望凝青思考了很多理由,或许是养子的身份让这个孩子感到不安,或许是想要证明自己,又或是受了别人的撺掇以及怂恿。 但是望凝青没有想到,柳南木沉默许久后却是膝行至她的脚边,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腿,嗓音稚嫩却郑重地道:“娘亲,孩儿想成为您的依靠。” 望凝青微微一怔,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柳南木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上一次出席宴会,我央娘亲带我去了,我听见别人说……娘亲膝下无子。” “我知道自己姓柳不姓殷。”柳南木叹了一口气,他少年老成,但一张玉雪可爱的脸蛋做出这样的行为只会显得滑稽。 “即便父亲护着母亲,也管不了别人多舌的嘴。我知道母亲不在意,但我听见别人说母亲的坏话,我会很伤心。” 幼小的孩童虽然满腹诗书、出口成章,但在面对最为亲近的人时,还是选择了最为质朴纯粹的言语。 “但是如果孩儿能考取功名,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越不过我去,如果这个世道女子多有不易,那我就是母亲的底气。” 柳南木轻轻拉住望凝青的手指,这般说道。 对此,望凝青深感不解:“这样值得吗?”为了一件她并不在意的小事,去面对未来那些或许会将人压垮的风雨。 “你还是个孩子,在你未能长成之前,为你遮风挡雨是父母应为之事。”望凝青将柳南木抱起,小小的孩童身板依旧瘦弱,早产的亏空仍未能补齐。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望凝青将他抱在怀里,微微垂眸,从孩童的身上传来了柔暖的奶的气息,“不要看不起大人,天塌下来都轮不到一个小孩去牺牲。” 母亲难得的温情让柳南木有些想哭,他抿了抿嘴,揉了揉眼睛:“但我想为母亲做些什么……” “嗯,我知道。”望凝青静静地抱着这个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偏头亲了亲他软嫩的小脸,“有心了。” 柳南木收紧了环抱母亲脖颈的手,小猫一样爱娇地蹭了蹭望凝青的肩膀,就这样赖在母亲的怀中,享受一隅的清欢。 这边厢母慈子孝,另一边厢,快要生产的方知欢却是砸碎了一套上好的茶具。 “这不可能!”方知欢几乎要放声尖叫,她一把揪扯住前来传信的侍女,眼眶发红道,“疯了吧?那孩子才几岁,怎么可能考得上县试榜首?!” 若不是方知欢还有一线理智尚存,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她真想问问柳袅袅是不是贿赂了县试的考官。 “夫人、夫人是真的!”侍女哪里见过平日里仪态端方的二少夫人露出这般狰狞的模样?顿时牙齿打颤地说道:“送榜的人都亲自上门贺喜了,京中已经传疯了。” “他们当然传疯了!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不过如此了!”方知欢揪扯住鬓发破口大骂,本来她的情绪就因为临近生产而变得易燥易怒,这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一岁能人语,三岁读诗文,五岁就能考上童生,那十年后岂不是——” 方知欢话语突然一顿,满腔怒火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霎时凉彻了心扉:“下去。” “是、是。”侍女如蒙大赦,急忙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堂,只剩方知欢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影子里。 “十年、十年……”方知欢如无头的苍蝇般原地打转,仿佛被一个可怕的梦魇住了,“十五年,文曲星下凡……” “玉蝉子,玉蝉子!”方知欢突然泪如泉涌,捂着肚子连声哭喊道,“玉蝉子,你出来——那个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