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赵璟在京中做质子时,嵇其羽就跟在他身边,堪称心腹。 那般干戈缭乱之际,他独派心腹入禁宫,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她问出口,嵇其羽道:“自然是为了找姑娘,殿下一直挂念着姑娘。” 鱼郦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非说毫无波澜无动于衷,倒也不是。只是再也没有从前相思情浓,患得患失的感觉,更像心上包裹了一层厚茧,百毒不侵。 言语间,东宫已在眼前。 自宫破,鱼郦就从来没有走正门来过东宫。 但她对这里并不陌生,她曾随瑾穆在这里住了三年,一砖一瓦皆如往昔,仿若故人犹在。 宫都监崔春良候在殿外,躬身冲鱼郦道:“殿下在议事,请姑娘稍等。” 宫女带着鱼郦左转右绕,竟来了赵璟的寝阁。 两人在此幽会数回。 鱼郦在门前踟蹰了片刻,宫女回身道:“殿下说,姑娘若是不肯进来,给您搬把椅子在门前也可。” 她轻笑,撩裙迈进来,赵璟不是要疯吗,好啊,她陪他疯。 第8章 正妃过门之前不许她怀孕 鱼郦坐在床上等了许久,几欲昏睡,赵璟才推门进来。 他看了一眼更漏,“让你久等了。” 鱼郦打了个哈欠:“没关系,反正你总是让我等。” 他一时沉默,取过火石要点烛灯,连点了几盏,默然站了一会儿,又都吹灭了,只留下最初亮着的那盏孤灯。 鱼郦静静看着,心想,不要点太多灯,免得太亮,将对方脸上的怨怼不甘照得太清楚。 不知赵璟是不是也这样想。 他站在床前,低眸凝着鱼郦的脸看了许久,有眷恋,有爱慕,亦有着许多辨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鱼郦仰头迎向他的目光,莞尔:“有思,我有没有变丑?” 赵璟微笑,目中有将要滴落的温柔:“窈窈怎么会丑?在我心里,窈窈是世上最好看的女人。” 鱼郦眉眼弯弯,如当年单纯柔弱的小女孩,流露出净澈的喜悦,却如昙花一瞬,匆匆凋零,随即眼角染上深深的惆怅:“可是,再好看的面容上,如果出现了怨恨,就会变得丑陋,你看得久了,也会觉得厌烦。” 赵璟低眉,鸦羽般长长的睫毛轻覆,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鱼郦看着他那张精雕细琢的俊美面容,暗夜中泛着玉质般的冷光,有种濒临破碎的美感。 让她想起了当年,她第一回 在都亭驿见到他,那么无助可怜,扑到祖母怀里,问爹娘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和她一样,自小生活在极度不安中,生怕被至亲至爱舍弃。 越是惧怕,命运就越喜欢戏弄他们。 赵璟摇头:“我没有厌烦你,可是窈窈,你想甩了我。” 鱼郦霍得起身:“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是你强行纠缠,这段关系苟延残喘至今,早已面目全非,难道非要等到我们刀剑相向的那一天你才肯罢休吗?” 当初宫倾之后,鱼郦是在紫宸殿被赵璟发现的,她身上无外伤,但就是昏睡不醒,赵璟派了许多御医看她,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常在梦魇中痛哭,却迟迟无法自梦魇中醒来。 后来宫里的老嬷嬷说,这是丢了魂,得做法来招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