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差了那么一步,挣不到个名分。” 左班内侍无处不在,很快便将信递到了仲密那里,仲密正因为玉镜的事被赵璟训斥,心生怨怼,闻讯冷笑:“出言不逊,冒犯了萧娘子,自然该死,此等小事何须惊扰圣听。” 不出几日京中便传遍,太学郭祭酒的娘子被左班投入诏狱,于狱中自尽。 有台谏据此事参奏,除了抨击仲密的左班无法无天,亦将矛头指向鱼郦,道她未经册封住入紫宸殿,吃穿用度有僭越之嫌。 一时之间,仲密所为反倒成了次要,直把鱼郦推上了风口浪尖。 赵璟如今听不得规劝,更听不得旁人对鱼郦的诟病,当即下旨杖责上奏的御史台大夫。 自前朝御史台和谏院便有风闻奏事之权,为的是时时劝谏君王,使之周听不敝。责打言官是大忌,一时之间,举朝哗然。 萧崇河依照礼度进宫探望鱼郦时,将这件事说给了她听。 鱼郦听完紧蹙眉宇,很快捕捉到关键:“动手的是左班?” 萧崇河颔首:“我瞧着,如今仲密是越来越跋扈,为了密探蜀郡以及监视朝官,官家给了他调拨刑部和大理寺衙役之权,两衙不敢得罪他,逐渐视朝廷法度为无物。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朗朗朝堂要叫这宦官一手遮天了。” 鱼郦心中一动:“崇河,你与他没有冲突吧?” 萧崇河摇头:“我身在闲职,只怕人家仲都知还看不上,只是这些日子我瞧着他好像有些针对嵇尚书。” “嵇其羽?”鱼郦觉得荒谬:“其羽与官家是自幼的情谊,区区仲密怎可能挑拨?” 萧崇河略有忧色:“话是这样说,可是嵇尚书仿佛对蜀郡遗民有些回护之心,阿姐你知道,这是官家大忌。仲密此人心思缜密歹毒,若被他抓住把柄,攻讦嵇尚书,这……很难说啊。” 鱼郦抚胸咳嗽,娟秀的眉宇深蹙,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你要小心,阿姐大约是得罪这位仲都知了,你既然知道他是小人,要躲着些。” 萧崇河愤慨道:“他若对阿姐如何,我必饶不了他!”他起身蹲在鱼郦身前,握住她的手,郑重道:“阿姐,你不要怕,虽然爹爹走了,可是萧家还有我,我必不会让人对我们随意欺辱。” 鱼郦想不到这个素来寡言木讷的弟弟竟会说出这么窝心的话,心中一暖,摸着他的鬓角宽慰:“你放心,阿姐不会有事,只是如今朝堂风云诡谲,你身在其中才要多加小心。咱们萧氏虽是外戚,瞧上去好像是跟官家更亲近,但这个身份带来的不定是福是祸,你要慎之又慎,万不可掉以轻心。” 萧崇河一一应下,宫女进来提醒探亲时辰到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鱼郦的手。 临行前,鱼郦想起什么,拉住他,于他耳边轻问:“她还好吗?” 萧崇河有片刻愣滞,随即反应过来:“我将她安置在别苑,暂时一切平静。只是……阿姐,她身上干系颇重,你与她又素无交情,为什么要帮她?” 鱼郦道:“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萧崇河满心疑窦,但宫女又来催,他只有离宫。 萧崇河走后,鱼郦只觉身心疲乏,叫停了晚膳,躺到绣榻上,以薄绢覆面,在烛光下静静想着心事。 太过投入,连有人走到跟前都未曾察觉。 赵璟把那张薄绢揭开,恰看见鱼郦若远山的眉宇间愁雾缭绕。 他站在绣榻边,低眸凝视她,问:“让你好好养胎,又胡思乱想什么?” 鱼郦没有起身,只仰躺着回望他,额间皱起几道纹络,目光中颇有些复杂。 沉默片刻,她道:“你曾说仲密是你手里的一把刀,这把刀只会杀该杀的人,不会滥杀无辜罢。” 赵璟了然:“我就知道不能让崇河来见你,千防万堵,堵不住小舅子的嘴。” “祭酒娘子不过是说了我几句闲话,我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吗?这就要了一条人命。”鱼郦抚住腹部,“你要留这孩子,就不能为这孩子积些福祉吗?” 赵璟面上毫无波澜,“仲密将她锁拿入狱后,向我请旨该如何处置,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惊惧交加,在狱中自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