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落在她的脸上,暗昧浅淡,显出几分忧郁:“想起白天时他拿着蜜饯朝我走来,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恍惚,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赵璟的皮囊生得极好,鱼郦自小看人先看脸,这些年见惯了各色郎君,也没有找出比他更好看的。 重逢后她总觉得他的那双眼幽邃冰凉,藏着许多残忍的算计,可是今日当他向她走来时,神色专注,目中清影无双,她才恍然想起,从前的这双眼睛是那么清澈如水,只容得下她,只有她。 万俟灿怕她不舍,试探着问:“你若是后悔了,也还有转圜余地,从今日起把药停了,我就说研制出了新疗法……” 鱼郦摇头。 怀念也只是怀念,是对过去的缅怀,不能挡住未来的路。 蜀郡惨烈若人间炼狱,还等着她。 万俟灿爬上榻来搂住她,两人同榻而眠,清晨时醒来,合蕊端进一碗参汤。 病重的人体力不济,需要参汤吊着口精神,赵璟想要在鱼郦清醒时满足她一切心愿,昨晚让膳房连夜熬制。 她出了殿门,马车就候在云阶下,赵璟舍不得她多走一步路,将她打横抱上了马车。 随着颠簸,鱼郦道:“禁宫中纵马是触犯宫规的。” 赵璟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只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清风携花香吹来,撩动垂帏翩飞,鱼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红墙黛瓦,倏地想起一件事来:“林氏女和崇河的婚事……” 赵璟道:“我已经收回御旨,让他们各自守孝后再成婚。” 鱼郦放下心,冲他笑了笑,又道:“还有寻安……” 赵璟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截住她的话:“我不会把寻安外放出京,更不可能一辈子对他不闻不问,窈窈你放心,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别的儿子了,只有他,我会好好教导他,直到他能承起山河之重。” 鱼郦望着他决绝的模样,一时痴怔,半晌无言,待回过神来时心底已是一片苦涩蔓延。 赵璟只当这些都是寻常。若没有了鱼郦,那还去寻什么花前月下,子孙满堂,这世上本就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他的窈窈。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操不完的心,不为自己,全是为别人,明明命运不曾善待她,她却总是以最大的善意来回馈这人间。 他满心怜惜,搂着她说:“不要想别人了,多想想自己,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要做的事。” 鱼郦窝在他的怀里想了许久,想到瞌睡连天,马车缓缓停下,相国寺到了。 今日十五,是国寺布施的日子,门口支了大锅,几个僧人在分粥,辰悟亲自添柴火。 他脸上顶着横七竖八的炭灰,一眼自人群中认出了赵璟和鱼郦,正要说话,赵璟隔人群远远竖了根手指在唇上,以眼神示意他过来。 辰悟忙将烧火铁钩搁下,交代了小僧人们几句话,便朝他们走过来。 赵璟给鱼郦买到了刚出炉的鲜嫩炙烤兔肉,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被切成均匀的小块,包裹在荷叶里。 鱼郦吃得满嘴油光,见辰悟来了,慌忙收起来。 赵璟抽出锦帕给她擦嘴,边擦边道:“辰悟大师佛法高深精妙,不会在乎这点小事的。” 辰悟立即听出了这怪异强调背后的讥讽,敢情还是为那日他和鱼郦独处一室在生气。 他无奈摇摇头,只当没听懂,瞧向鱼郦,一眼便瞧出她妆容底下的消瘦与憔悴。 他通晓医理,观其颜色便知不妙,又见官家罕见地肯带鱼郦出宫,一颗心不住下沉,忧色重重凝睇着她,再也移不开目光。 直到赵璟轻咳了一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