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这一切似乎浑不曾被他们放在心上! 自始至终,除却发出那一道有形的箭矢之外,便只有那个疑似阴阳人的鬣狗,跪坐在云床角落之中的“仆人”在呵斥楚维阳。 余下的,是近乎于奇诡的漠视。 甚至当楚维阳顺着这种发现,在看向云床之外的乌泱泱之中,看向那些身披麻袍而敞怀的壮汉,看向那些擎举华盖与遮风扇的女修时,才陡然间发觉,连这一众人,尽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前方发生的任何事情,仿佛都提不起兴趣来,更不会受其影响。 早先时的呵斥声音不曾教楚维阳动怒,毕竟一宗的天骄道子都不会与自己这样蛮横而不讲理的说话,若是叙一叙年齿,有的还要敬称自己一声道兄、师兄。 能够如此目中无人的发出尖利的呵斥声音,楚维阳也只当是路旁的鬣狗犬吠之声,若是因之而有半点的心境波动,都要算是楚维阳自己的修行不到家。 当然,心境没有波动,不代表楚维阳未曾将此獠驻在心神之中那悬照的虚幻册文之中,如判官落笔,定下了此獠的必死终局。 毕竟辱人者,需得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可是哪怕无视了这样的呵斥声音,当楚维阳看到那云床内外,一应诸修的放浪形骸与漠视的时候,楚维阳终于还是在心中涌现出了怒火。 他不得不承认,道心之中本就封存着激涌的情绪,实在是让他的心境修行无法臻至圆融境界,而且他也需得正视对手,若是这世上挑衅也算是一门道法的话,那么这一众人,便已然驻足在了人世间的绝巅,大修士见之要拜,老龙王都要退避三舍。 于挑衅之道,这一行人,是圣宗之中的圣宗! 而也就是在楚维阳心中生出愠怒来的同时,玄真宝鉴垂落的层叠阴灵纱衣未曾褪去,借助着地师之道的底蕴,楚维阳从此獠刚刚所呵斥的字里行间之中,明白了这这一行人的跟脚。 这是散修之中,地师一脉传承的“山头”之一,从古至今,地师一脉的传承散落于散修之中,而后一代代传续,要么是完整的零散了去,要么是原本驳杂的也被一代代人梳理出章法来。 如此一来二去,一点之中总要有那么几家勉勉强强成法统的传续之地,遂也占了甚么土丘河沟,来称灵山秀水,也言称宗族,自号山门,不过是真真螺壳里的道场,大教眼中的笑话。 但是这般行径虽然僭越,可是此代地师一脉的法统之中,尤还有灵丘山的宗老,是金丹境界大修士,遂也正是看在宗老的面子上,面对着这一脉诸般不痛不痒的僭越,诸大教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更是干脆不再去理会。 只是不知甚么时候,这一群乌合之众又从哪里听到了这般说法,遂干脆扯起虎皮来,遥尊灵丘山宗老的同时,也开始叙年齿、排次序,论出个甚么“风水六师”、“堪舆六老”的,这庞姓老道,便是其中之一。 是以刚刚那鬣狗犬吠之时,要敬称一句“庞师”。 探明了跟脚,闪瞬之间,便也教楚维阳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散修,地师一脉,庞师。 这一切的背后,像是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掌握着一切,那有形的箭矢容易破去,无形的箭矢尤还悬在眼前。 这根根箭矢,却直指着“散修五毒道人”的命门来的。 只运数之力稍稍的消减,楚维阳便感觉到了那撩动起浪涌的第一道风已经席卷到了自己的面前。 只是,再一想到这一群乌合之众的身份,恰逢地师底蕴枯竭之时,这不是雪中送炭又是甚么?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楚维阳于因果运数的回环之中,遂因之而有了更深层次的见地。 也正此时,楚维阳的目光越过这一众人,看向了他们身后那空无一物的寂寥远空。 若是早先的时候,许是楚维阳只能够感应到朦胧的气机在渺远之处锚定这此地。 但是在楚维阳的魂魄本源先一步晋升到了筑基境界巅峰时,楚维阳已经足以清晰的感应到那远空之处,一道道隐匿起来的身形,以及他们身上各自展露出的属于大教修法的气机。 有着这么一众人远远地“观礼”,遂教楚维阳明前,这眼前的境遇,已然切实的成为了那风波之中的一部分,是“污名化”楚维阳的必要步骤。 至少,有人想要将一个悖逆师长,祸乱法统的孽修,乃至于邪修的形象,展露出更多的玄门修士的眼前。 于是,楚维阳暂缓了心中那些激涌情绪的勃发。 既是风波里的一部分,便不可将这一众人当成是纯粹的修行资粮来看待。 一味的蛮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