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便再也没有了甚么所谓的正邪之战,诸宗要以最为保守的姿态来度过之后这一段最为难捱的宗门传续的光阴。 毕竟,西土并非是甚么门户紧闭的孤立之一界,诸宗的凋敝,只会将西土之外的诸圣地大教投映来那极尽贪婪的目光。 在真正的大势的洪流与余波相继冲撞而来之前,诸宗尽都需要保存以最后的底蕴和元气。 至于那惊变的狭长裂缝,那在不断的吞噬着天地乾坤的可怖风暴。 那已然不是诸宗所能够理会的事情。 这顷刻间,不止一人隔空眺望向中土的方向。 诸宗的神境真人尽都在为两界天上修所驱驰,而今,唯两界天的神境真人坐镇在宝仙九室之界中,自然而然,这等天崩地裂的惊变,也需得由此间修为最为高卓之人来掌控。 这便诚然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去顶。 而事实上,在那惊变诞生的顷刻间,中州之上,在那玄虚而孤立的景象之中,倏忽间似是有着月华将天地一隅洞照,进而,是那不辨容貌气韵的朦胧禅师的身形悬照。 那禅师显照出身形来的顷刻间,便似是想要横渡虚空,朝着西土所在之处抵至。 可是还未曾等待其人的身形有所挪移,无端的,某种纯粹毁灭的气韵所带来的近乎灾劫一般的示警,使得其人复又立身驻足在了原地。 无端的,隔空凝视着那正在重叠的须弥壁垒,感受到那吞噬着诸般的满蕴纯粹毁灭气息的狭长裂缝与风暴,禅师倏忽间感受到了某种足够创伤乃至于是陨灭己身性命的凶险在其间酝酿着。 那是纯粹天地崩灭的威力,那一切的风暴本身看似是毫不起眼,甚至除却那毁灭吞噬诸般万象的景象之外,罕有着甚么样的气息从那狭长的裂缝之中勃发与弥散。 甚至起初时的呜咽风声,最后在那风暴本身的淹没之中,都被吞噬进了毁灭与虚无之中。 一切的景象在这顷刻间是那样的教人觉得别扭与满是落差,分明是最为汹涌的毁灭景象,却尽都在寂静之中显得安宁,显得寻常,显得不着痕迹。 错非是那无端的天机示警,这禅师甚至真个有着要蹈空步虚横渡至斯处,进而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想法。 而也正是依循着那天机示警的感触,倏忽间,那大音希声的意蕴烟消云散了去,禅师复又从那真正的汹涌之中洞见了毁灭的可怖所在。 那是真正的一方大界的壁垒重叠之间的毁灭气韵,纵然高卓如神境真人修士,可禅师又如何能够有着与天地所抗衡的能为。 若果真道法在此境界能够有着这样的玄妙,新旧两道修士,也不会如是漫长的光阴岁月,环绕着这几方大界,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了。 那无声息之中,狭长的深灰色风暴甬道之中的每一丝缕的灵光涌现,尽都是足够撼动其修为道法本身,并且将之身形缠裹进去的力量! 而且,借由着那天机示警,那通身沐浴着月华的禅师,更进一步的有所感应到,伴随着那一道狭长的裂缝不断地吞噬着诸般寰宇万象,不断的吞噬着天地乾坤,在道法与修途的层面,在这一刻,像是有一张无形的遮天大手,轻轻地将修为极限的穹顶,稍稍往下摁压了分毫。 很细微的变化。 那细微的程度甚至要远远地弱过那道狭长裂缝对于整个天地乾坤的蚕食。 但就像是那已然吞噬殆尽的天地乾坤,便几乎在那虚无之中无有复返一样。 这一刻,那月华禅师同样的感觉到了这被摁压下来的修为境界的穹顶,也一同失却了复返的可能。 倘若说早先时的天机示警,仅只是从灾厄的层面纯粹的警示着月华禅师的话,那么当这一刻对于修为层阶的认知传递到月华禅师心神之中去的时候,那顷刻间的月华禅师,才真个有了某种眼前一黑的惊悸感。 而也正是伴随着这样的情绪的阐发,再没有甚么分毫的犹疑,月华禅师旋即在一招手的情况下,以某种不着痕迹的秘法,引动了《玉册》显照于月华禅师的身形侧旁。 两界天的上修要掌握宝仙九室之界,不需要坐镇于此间的修士在神境真人的级数掌握有多么高卓的道法与战力,只消他能够掌握《玉册》,便等同于掌握着这一界的关隘与命脉所在! 而这一刻,当那朦胧的月华也在同一时间将《玉册》笼罩在其中的时候,倏忽间,月华禅师的感应愈渐得真切与明晰。 那修为层阶的穹顶的垂落,与这大界的天地乾坤的蚕食息息相关! 须弥本源的分毫缩水,都意味着这一界修为上限的降低。 而也正是这样的概念的更进一步印证与敲定。 几乎顷刻间,那月华禅师毫无犹疑的引动着《玉册》,霎时间,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