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她一阵心慌。 她和沈玉山回去的时候遇见了急匆匆跑下来的柳梅,她的身上还穿着围裙,手湿漉漉的都没擦。 看见沈知意和沈玉山回来了,她白着一张脸望着他们俩,然后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嘴。 在这个九月的盛夏里,暴雨来临前的惊雷毫无预兆的劈了下来。 * 沈知意跑到宋时樾家的时候,他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 破旧的居民楼周围满是高楼大厦,居民楼被掩在高楼大厦阴影之中,终年不见阳光。在这里住了好几年,第一次沈知意觉得这个地方莫名的冷。 宋时樾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望着屋内。他的身后围满了人,人们同情又唏嘘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然后又低着头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 沈知意扒开人群跑到他身边,她站立在宋时樾旁边,看着昏暗的屋子里面同样挤满了人。 人们小心翼翼的把床上人抬到架子上,然后拉着白布慢慢的盖过她头顶。宋时樾的爷爷就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里面人的动作,那张本就苍老的脸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宋时樾……”沈知意张了张嘴,除了喊他的名字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天好像没有那么热了,源源不断的冷空气从前面昏暗又狭小的屋子灌了出来。 人群把担架抬出来的时候,宋时樾开口了。 “等等……” 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一般,硬生生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伸出了手,手有些抖,可还是坚定不移的朝着担架上伸去。他揪住了垂在担架边缘的白布,少年攥得很用力,用力到甚至指尖都在泛白。 那块盖着的白布缓缓被揭开,老人那张青白的脸出现在了宋时樾和沈知意的面前。 柳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宋时樾旁边,她把少年攥紧的白布从他手里扯了出来。 “节哀顺变……” 沈知意看着宋时樾和他爷爷上了灵车,她神色恍惚的在原地站了许久还没反应过来。 柳梅走过来拉住她,“我们先回家吧。” “妈……”沈知意有点不放心,她想跟着去看看。 柳梅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我们终究是个外人,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天可真热啊……”柳梅道,“早上宋时樾的爷爷还打电话给我,他说他奶奶能下地走路了,早上还吃了一碗饭,叫我们晚上都去他家吃烧烤,没想到中午就……” 她捂住嘴,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谁能想到呢…… 沈知意咬着唇,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她的思绪被拽回了昨天的牛肉粉馆里,她问宋时樾到手的工资打算用来干什么? 少年的嘴里嗦着粉,眉梢间是难得的轻快。 “我想给奶奶买个轮椅,她说她想去公园转转,这个季节桂花开得好,她很喜欢桂花。” 天边的乌云越积越厚,黑压压的让人踹不过气来。 终于…… 轰隆—— 一声巨雷之下,倾盆的大雨顺势而下。 沈知意看见了路边的桂花在大雨的摧残下纷纷落在地上,金灿灿的一片,然后被浑浊的雨水染黑,甜腻的香味从鼻尖飘过,紧接着就被腥臭而又腐烂的味道掩盖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