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穿黑袍,一身天青蓝的锦衣,肩身落着斑驳的日光,像个温雅的青年公子,正与身旁的人说话,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司绒身上。 隔了百步,司绒还是能感觉到那沁寒的眼波直直地打到她心底。 凶死了。 司绒忍不住握紧马鞭,这眼神好似要把她剥开,让她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她想抽鞭子。 很想! 第22章 追逐 凫山河旁。 天高地阔,宽广河面与旷野的罅隙里,蓦地多出了一道枣红色的马影,蹄声如雷鸣,道道打在土地上,溅起新黄的草叶,又卷起漫天的黄沙。 司绒手里的马鞭抽得震天响,她微俯身,减少吃风的阻力,细细的小辫子全飞在脑后,眼睛直直盯着前路,迎风的眉眼又冷又飒,当速度加快,一切景致都成为快速掠过的剪影时,她身体里属于阿悍尔的血液就会重新燃起。 “啪!” 那黄沙后,突然蹿出另一道黑影,一匹纯黑骏马侧拐而出,从黄沙里现出身形时,就已经赶上了前头的枣红马。 两匹马从前后咬合,变为并身而驱。 风声呼唳,掠耳而过,一红一黑两道影驰骋在凫山河畔,宛如两道贴地而飞的星子,不能靠近,亲吻已经够危险,再靠近就会像星子碰撞,迸出火星与高温,把两个人烧得魂都不剩! 大枫林那夜,他想要握住这个人,把她框入局里,无论如何翻天覆地都逃不脱他的手掌心,可她退了。她从踏上北昭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在步步逼近,而在他终于伸出手的时候,她竟然退了! 一退数日,毫不留恋。 这让他刚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原地,进退两难,进一步就落入她的圈套,退——不,太子从不后退。 封暄的马鞭在瞬间挥出,缠上了司绒的缰绳,一勒,自己同时缓速。 嗯? 司绒的马缓下来时,刚往侧旁落一眼,那马鞭就牢牢缠上了她的腰,腰间受力,整个人登时像片枫叶,飞也似的落到了封暄的马鞍上。 封暄勒马缓速,胸口贴着她,手臂圈着她,颠簸感都在此刻落踏实了。 “右手不要了?” 司绒还惊在他突兀的举动上,右肩到大臂便被来回摁了个遍,她默了默,闷声说:“殿下,别摸了,都几日了,早好了。” 他朝后打个手势,驱马上了前边的小山坡。 坡上有棵古树,坡下是奔腾的凫山河。古树老根迭起,已经听了数百年凫山河的脉息,它静默在这里,犹如不言不语的守护巨灵。 稚山拴好马,三两下爬上了树,坐上枝头荡着脚,九山率隐卫散在四周,所有人都默契地背过身去不看主子们。 司绒跑累了,她半躺在坡上,手肘撑在柔软的草地,脸颊有些泛红,额上铺着薄薄一层汗,河岸风来,徐徐地吹动她垂下的小辫子,与一刻钟前策马飞驰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封暄不坐,他看了眼司绒额上的薄汗,说:“几日了,镜园里躲着孤,喜欢在外面偶遇孤。” 司绒还在微喘,说话时气息不稳:“不是偶遇,是精心策划。” “精心策划,”他眺望河对岸,“见孤甩脸,甩完脸就跑。” “殿下,”司绒朝他摊开手,“你我在外人跟前还是仇家呢,不宜太过亲昵,甩脸刚好,甩鞭更佳,帕子。” “孤看你是想把鞭子甩到孤头上,”封暄掏出一块帕子,避过她的手,蹲身下来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