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药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回图使挣来的钱是皇帝的。 为什么他想当回图使呢? 大概是因为想要有力量,借此来守护一些东西吧。 十二岁那一年,宝信奴开始接触契丹人在中原的若干事务,原来在东京看不见太阳的地方,藏了那么多秘密。他知道有的人面善心毒,有的人视财如命,纤弱娇柔的舞女可能是斥候,乞讨的老翁兴许会武功。 他还知道大宋的皇城司养着一帮很特殊的人,各式各样的身份和面孔。有的是吃斋念佛的僧人,有的是文质彬彬的夫子,有的是开着驴车的大汉,还有卖茶的少年。 而他耶律宝信奴呢?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药人。 这位卖药人梳着汉人的发髻,打了耳洞,戴着很潮流的摩羯纹金耳环,瞧着不像是一个正经人。他卖给男人肾气丸,卖给女人香体丸。他把酸甜的山楂消食丸卖给有钱人家的小孩,再把清肠丸卖给那啥不通畅的老人。 年轻人靠卖药来挣许多钱,会给小娘子做烤肉,然后再给她煮一瓮下火清热的渴水。十二岁的生生最爱从皇宫里溜出来,找宝信奴玩耍,因为她爱吃烧烤,爹爹不许。 幸好爹爹没有不许她出来玩,她时常出来找姑母、图图哥、宝哥哥几人。 “宝哥哥——” “宝哥哥,我带了蛤蜊过来,最近蛤蜊可贵了。” 开封不靠近海边,运送到东京的蛤蜊价格昂贵。生生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才换来了一兜子蛤蜊—— 因为蛤蜊要一千钱一只。 宝信奴接过她手里的兜子,沉甸甸的,这个傻姑娘估计把自己的身家都花出去了。他先用木盆把蛤蜊泡上,点了两滴香油进去,道:“你若是想吃,说一声就可以了。我手下有些人马,从海边运过来大概也就三四天。” “三四天还不算久吗?”生生摇了摇脑袋,“我想吃蒜蓉烤蛤蜊,想今天就要吃得到。” 她这性子,既像了官家的馋嘴,又像张娘子的任性。 宝信奴十分无奈,给她递了一头蒜。 “喏,把它剥完,我等会儿要做蒜蓉酱。” “好。” 越国公主找了个板凳坐着,捧着一个碗,剥出来的蒜米白嫩完整。她这般出身的贵女,竟然会剥蒜。 说出去都没人信! 宝信奴幼时见过官家亲自腌腊八蒜,后来他见到公主剥蒜,便不再觉得惊奇。他搬出来一个烧烤炉子,又拿出来一筐好炭。蛤蜊还得吐沙,一时间吃不到嘴里。 他提议:“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生生想买新的团扇,“今年我还没买过团扇呢。” 女生的小扇子每年都要买,每年都觉得不够。除了小娘子爱团扇,文人相公们也有爱团扇的。扇上画有山川河流,不显得女气,反而书卷气更浓了。 宝信奴把院子的门锁好,拿着钱,和生生一同出门。 即使过完中秋,路边卖扇的小摊小贩少了几家,但还算热闹。便宜的有芭蕉扇、蒲扇,昂贵的团扇由绢、绫、纨、罗等织成。近年来东京画坛新出了一号神秘人物,叫做苏八,苏八因《八雁图》一举成名。他在团扇上作画,一柄寻常白绡扇能卖到八千钱以上。 八千块钱卖一把扇子,到底值不值? 对于穷人而言,八千钱拿来买肉都嫌贵。对于公主而言,八千钱的扇子虽是较为昂贵,但也不是买不起。 苏八画的团扇已经脱离了扇子的范畴,成为一样艺术品、奢侈品。 “宝哥哥,我听闻苏八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