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那样凉,掌心却好烫。 沈林一时抽不开手,只得先放下药碗。 “是,臣亦亲眼所见是秦王世子射出那一箭,殿下放心,臣会派人去查。” 他低声安抚,空出的一只手小心翼翼顺过她的长发。 发丝剐蹭出痒意,洛久瑶攥着他的手,额头顺势在他的衣袖上轻蹭了蹭。 室内的炭火不够暖和,眼瞧着药汤便要凉下来。 瓷碗的温度冷了许多,沈林抬手试过,小心动了动被洛久瑶扣住的手。 他的手才向外挪了挪,却再次被攥紧了。 洛久瑶的头低垂着,额头贴靠他的衣袖上,声音微弱。 “沈林,不要走……” 沈林拨开她汗湿的额发,弯身下去,轻声哄道:“药凉了会很苦,殿下先喝药,臣会在这里陪着殿下。” 洛久瑶的指节略微松动,仍不放心。 “真的吗?” 沈林点点头,轻声重复:“真的,臣哪里都不去,会一直在这里。” 听过他的话,洛久瑶缓缓松开手。 她张张口,声音好轻,融化在烛火中。 “那你不可以骗我……” 你从前也这样说过的…… 说不会走,说陪着她。 可他食言了,他曾为她推开那扇上了锁的宫门,曾在漫天风霜中执起她的手,又那样决然地推开她,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间。 长夜寂寂,她无数次推开长佑殿的殿门,捧着那盏不能刻上名姓的长明灯独坐到天明。 天际泛起微光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躯壳正如残烛般一寸寸枯朽,心脏却跳动若迎风的烛焰。 洛久瑶的掌心重新空下来。 温热的瓷勺送到唇畔,身侧人温声哄着她,一次次将药汤送入她口中。 很苦,苦过后又送入一颗蜜饯。 洛久瑶的心便很轻易地被这一点甜盈满了,沉甸甸的,再次拽着她坠到睡梦中去。 好似再次历经了半生,春冬交替,她看着城郊的花树从冬日里的满覆霜雪到生出翠绿的新芽,覆在她身上的雪粒也融化成冰凉的落雨。 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衣衫,唯有沈林的外袍裹在外面,为她留住最后一丝温度。 轻唤声入耳,少年的嗓音被雨雾浸湿了,微哑,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他亦被雨水淋湿,湿发贴在她的颊侧,雨水流淌下来,将他们的发尾缠绕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他背着她走在燕京的第一场春雨中,背着她穿过泥泞的山林郊野,终于走到亮着星点灯光的村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