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脸说,我对不起南一,我对不起他。” 从她低低的啜泣声中,阿蔷得知了事情始末。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阿蔷惊得嘴唇发白,继而气得直哭,“他们是平安了,您怎么办?且不说以后做不做世子夫人,高晟那么毒辣那么恐怖,您能不能从他手里捡条命还两说呢!不行,这事不能成。” 一口气宣泄出来,温鸾心里轻松不少,含泪笑道:“其实他也没夫人说的那么可怕,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只要能救出南一,我怎样都行。” 阿蔷犹豫了会儿,道:“您就没想过和离?”郑氏能干出这等龌龊事,本身就理亏,更不敢示人,只要小姐提,郑氏就不敢不答应。反正温家祖宅还没有变卖,她们可以回老家临安,小姐识文断字,她针线活也不错,日子怎么也能过起来。 温鸾一怔,继而缓缓摇摇头。她和宋南一相知相爱,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他,更不要说现在他落难,正是需要她出力的时候。 “这个时候走,那我成什么人了?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她话音虽温驯,语气却很坚决,阿蔷知道劝不住她了,眼泪止不住往下淌,“可是……可是,您今后怎么办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温鸾把梳子递给她,“给我梳个漂亮的发髻,这回我担着国公府的门面,夫人说了,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阿蔷捂着脸无声的大哭起来。 主仆二人收拾完毕,还没走到二门,便见甬道走来两位年纪相仿的姑娘,是三房的二小姐和四小姐,脸上怒气未消,瞧着方向应是从老夫人的萱寿院过来。 因老夫人还在,国公府一直没有分家,四房上百口人挤在一起住,明里暗里没少斗心眼子,三房也是嫡出,却因祖产一事和大房生了龃龉。 温鸾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又是寄居人下,隐忍退让早已成了习惯,哪怕她现在是世子夫人,也不愿与人起冲突。于是稍稍侧开身,示意她们先走。 哪知她们偏偏在她面前停下了,上下打量温鸾两眼,嗤笑道:“世子夫人好心情,只是国公府如今的状况,实在不适宜盛装打扮出去游玩,世子爷还在吃牢饭呢。“ “你懂什么,人家没拜堂没圆房,算不得真正的宋家妇。”四小姐撇撇嘴,“说不定早求到了休书,就要另择佳婿喽。“ 一句话说中温鸾的心事,她不想离开宋南一,却不得不伺候另一个男人,自己都不耻,气势上就先落了下风。顿时脸涨得通红,莫说摆出世子夫人的架子规训二人,竟是替自己分辩都不能了。 阿蔷委屈又生气,小姐替你们国公府卖命,还要受你们奚落?当即道:“两位小姐不要冤枉好人,我们小姐是去办正事,才不是去玩!” “呦,你家小姐?”那二人对视一眼,意味不明笑了笑,“咱们快让开,别挡了温小姐的路,真是好笑,一个别家小姐,倒在咱们国公府拿主子的范儿。” 阿蔷心直口快,没注意就带了往常的称呼,自知不对,可受不了她二人的阴阳怪气,待要再与她们争辩,温鸾已拉起她的手,“别说了,咱们走吧。” “等等。”宋嘉卉从游廊转出来,斜着眼睛看三房的人,“我嫂嫂对我哥用情至深,是个人就看出来,你们自己心里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她是郑氏唯一的女儿,看的眼珠子似的,宠爱程度不在宋南一之下,很有点脾气。三房的两位小姐敢讥讽温鸾,是因为温鸾性子绵软,欺负她她也不会反抗,更不会告状,只会默默忍受,最护着她的宋南一又被抓了,她们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可以宣泄情绪的对象。 可宋嘉卉就不同了,那是个绝不肯吃半点亏的主儿,又有国公夫人罩着,对上她是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三房的两姐妹冷哼一声,携手欲走。 宋嘉卉却不肯轻轻松松放过她们,上前挡住二人的去路,“你们二房怨恨我们大房牵连了你们,想要分家撇清关系,结果让祖母臭骂一顿,自己不知道反省,倒把火气撒在别人头上,真当我们大房没人了吗?道歉,给我嫂嫂道歉!“ 两姐妹怒道:“本来就是你们的错,凭什么让我们陪着受罪?” “我爹的案子还没判,有错没错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宋嘉卉冷冷道,“三房顶着我爹的名头捞了多少好处,侵吞了多少祖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想要分家,先把吃掉的银钱吐出来。” 一番话说得三房姐妹面红耳赤,她们刚在老夫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知道此时与宋嘉卉硬碰硬决计不是上策,绕过她就要走。 宋嘉卉横跨一步又挡了下来,“耳朵聋了?给我嫂嫂道歉。”直到她二人低低说了句“对不住”,才放她们走。 温鸾长长吁出口气,十分诚恳的表示谢意,“多亏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