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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白,一双眼睛眯细了媚态十足,带着点冷冷笑意,实在是又冷又艳,张敬程瞥了一眼,顿时张口结舌,不敢直视。

    “你,你……”张敬程道:“你故意做这情态……”

    “故意?”娴月反问道:“张大人怕不是又聋又瞎吧,你今天和贺南祯同席,贺南祯比我庄重到哪去了。

    他不是眯着眼睛看人,不是这样歪坐着,不是说笑起来毫无顾忌?

    怎么张大人那时候不纠正他,这时候反而对我发难呢……”

    “男子和女子的礼节本来就不一样,况且他是天生的,你是故意,故意……”

    “故意什么?轻浮?卖弄风情?勾引人?”娴月逼问。

    张敬程连连后退,直接跌坐在竹阶上,眼睛不知道看哪里好,娴月却威风凛凛,如同个攻城略地的将军。肆意把这小书生搓圆弄扁,实在不是她对手。:“我就卖弄了,怎么了。

    你们男的中了举,打马游街,整个长安城都走遍,那不叫卖弄?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招看尽长安花,那不叫卖弄。

    你们打马球,赌花,行酒令,四处招摇,不叫卖弄,我略笑一笑就卖弄了?”

    “书中已经写了,长幼有序,男女有道,只要人人都遵循礼节,才是好事,礼崩乐坏……”

    “哦,原来男女都是有道的。但为什么男人的道那么多,女人的那么少呢?

    同样是富家子弟,他们可以追逐自己喜欢的女子,我们就只能等着被挑选。

    同样是寒门,你张大人就可以读书进士,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口中荆钗裙布的女儿,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苦守着寒门,等着一个像你张大人一样有眼光的人来娶她而已,她还得感恩戴德。

    这世上男子有千万条路,会读书的可以读书,不会读书的可以从军,从军不成可以从商,从商不行,也可以耕田种地,总归有路走。

    但女子有什么路走,我们唯一的路,一辈子所有的成就,就是嫁给自己能嫁的最好的男人,然后一生的荣辱,都与他绑定。

    为了这个,我们只能各出奇招,有财的出财,有德的出德,有容貌的,也只好拿出自己的容貌。但这不是最恶心的,你知道最恶心的是什么吗?张大人?”

    娴月说得字字有声,句句千钧,脸上因为激动而如同飞霞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她怒视着不敢直视的张敬程,骂道:“最恶心的,就是张大人你这样的好人,自诩清流,自诩道德,却还要将我们剩下的路堵死,你真在乎什么荆钗裙布的女儿的死活吗?

    不,你只希望她永远守着那寒门,哪怕冻死饿死,都要等着,等着人来娶她,来选她,如果没有人呢,她只好干干净净地饿死,成全一世清名。而你张大人呢,也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不是说你们读书人最讲仁义吗?

    这就是你们的仁义,这世上的大奸大恶之徒,你不惩治。

    朝堂上的奸臣恶臣,你不去针锋相对,竟然管起我们女人来了。可别叫我恶心了,张大人!”

    她一番话,骂得痛快淋漓,把个张敬程骂得汗出涔涔,张口结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娴月痛痛快快骂完,整个人如同云中仙子,然后叫道:“桃染,走吧”。

    带上她那个趾高气昂的小丫头,和她一样趾高气昂地,离开了竹林。

    娴月一走出竹林,就被凌霜逮住了。

    “你去哪了。”她把娴月的脸摸了摸:“怎么脸通红的,一身的汗,你是不是去吹风了,找死呢你!”

    “没找死,就是骂了个人,还挺爽的。”娴月满脸笑意,看了看四周,道:“云姨呢,我要问她件事呢。”

    “什么事这么急。”

    “我要她给我找一个张敬程认识的,荆钗裙布的女儿。”娴月笑得狐狸一般:“你别管,我有打算,竟然敢说我的不是,我不玩死他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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