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个贺云章! 其实娴月也知道,自己气得没道理。要贺云章真喜欢自己,下一步她反而没想好呢。 张敬程赵修他们都还有机会,贺云章是万万不能,别的不说,难道要去和文郡主荀文绮做亲戚吗? 但她又忍不住问,有次甚至连铺垫都忘了铺垫了,做着做着簪子,忽然自言自语道:“十七岁中举,四年过去,也二十一了。贺云章怎么还不订婚呢?” 红燕她们在旁边听着,想要笑,被云夫人制止了,大家都当没听到。 但云夫人对娴月的心,确实比亲女儿还真,有次晚饭后乘凉,忽然道:“其实人的心性是难改变的,所以与人相交,不要看两人最好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要看他平常对别人什么样子,就算恩断义绝,至少有个好底子在呢,坏不到哪去。” 这真是教女儿一般的教了,娴月如何不知道这道理。 摆在眼前就是张敬程了,张大人再坏,仍然有君子的风范约束着,就算逼急了,骂人也骂不过,这不是现成的榜样么? 至于贺云章,他像娴月梦中大雾里的野兽,隐约觉得像头巨狼,是带着灰的白色,隐隐绰绰地站在大雾中,看着自己。 喜欢上一个人的野兽,也终究是野兽。 毒蛇的爱,也仍然是带着毒的,让人怎么能不警惕呢? 但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就更气人了。 - 娴月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其实她如何不知道,越上赶着越不行,男女之间,比的就是谁能忍得住。 如今正是拉扯的时候,要的就是对方心中七上八下,如游丝如春风,在他心头萦绕着,猜也猜不透,一天问自己八百遍:她到底是不是真喜欢我呢? 她甚至直接问了云夫人。 那是在麦花宴之后的第八天了,桐花凤的簪子遍布京城,贺大人却杳无音讯,连来云夫人这请安都没有,同样的事要换了赵修,大概连娄家的门都被他捶烂了。 按道理,十三他就该来,因为十三是云夫人母亲的冥寿,虽然已经去世了,但两个贺家同宗。 贺南祯亲自往云家去了一趟,又扫了墓,贺云章怎么都该来云夫人这露个面的。 他偏偏就不来。 下了一天的雨,娴月看雨就看了一天,等到天黑,气得晚饭都没吃。云夫人如何不知道,只能装作无意间说道:“云章今年大概是来不了,听说捕雀处最近有事,他正忙着抄家呢。” “这么爱抄家,就抄去好了。反正他家里也没人,不怕报应的。”娴月嫌弃道。 当晚桃染陪她睡在花厅里间,外面雨潺潺,下了一夜,打得芭蕉淅淅沥沥地响,倒真好睡觉。 桃染一梦香甜,醒来发现自家小姐不见了,连头发也来不及挽,连忙去找。 其实她虽然是娄二奶奶家生的丫鬟,但这事上,对娄家都是很有意见的。 十七年来,娄二奶奶的偏心她都看在眼里,那个首饰铺子的事,连她都看出来了。还好有云夫人。 她心里也期望小姐能憋着一股劲,在花信宴上博个比赵家更好的人家,不为了自家内斗,就为了争一口气。 张敬程虽然呆呆的,但冷眼看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小姐最近有点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训了张大人后,迟迟没有回音。 但张大人的节礼还是一样送的啊,前天老爷还夸张大人知礼呢,见了他还执晚生礼,其实他官阶还高出老爷一截呢。 要桃染说,也够了,张大人这样的底子,官越做越高,以后还怕没有好日子吗?怎么小姐整日里心不在焉呢。 桃染悬着心,在外面花厅找到了自家小姐,娴月倒怕冷,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显然是半夜就醒了,不知道为什么,爬起来画了半夜的画,桃染找到她的时候,她画都画完了。 “花信宴虽然重要,小姐也要爱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