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事,更别说议论了。所以常是这样,说两句话就停了。 也亏卿云,这样年轻,却不好奇,老太妃愿意说,她就听,不愿意说,也不追问,嘴还严得很,老太妃私下和她说的话,她绝不轻狂去和嬷嬷说,所以这老太妃也渐渐说了不少知心话。 卿云到寺里第四天,正好是倒春寒,山里特别冷,两个嬷嬷都病倒了,老太妃找出年轻时的狐肷来给卿云穿,见她小小一张脸,被白狐肷簇拥着,一点脂粉不施,却如观音像般端庄,可怜又可爱,不由得赞叹了一句,道:“你那妹妹整日里夸耀美貌,依我看,还不如你呢。” “各花入各眼,娘娘疼我,自然觉得我好。 其实不止美貌,娴月还有许多我不能及的地方呢。”卿云性格平和得很。 老太妃却有点替她不平的意思,道:“哼,你老实,她却有点攀着云夫人,踩你的头呢。穿着那身海龙皮披风,跟多了不起似的。 你这次就带着这身白狐肷下山去,这可是先帝赏的,真正的白狐肷,没有一点其他的皮子凑数,十年也才出这么一件呢。” 卿云只是笑笑,并不争强好胜。 晚上做晚课,更冷,老太妃见卿云吃饭时呵着手端着碗,就道:“晚上卿云陪我睡吧,我那房间倒暖和点。” 卿云自然是答应的,她在家也陪娄老太君睡过,知道老人家怕冷,觉少,所以就一直撑着,陪老太妃说话,晚上夜深人静,山中的夜真静得让人害怕。卿云不由得都心生怜惜。 怪不得老太妃喜欢年轻女孩子,她身边都是老嬷嬷了,陪了几十年,虽然贴心,彼此也没有新话题了。再尊贵的人,终究是有一个人的时候。 这样的寂静深夜里,要是自己不在这,她一个人睁着眼到睡觉,不知道多孤寂。 她想到这里,就更加朝着老太妃那边靠了靠,把脸靠在她背上,老太妃虽然也让宫里的小公主陪着睡过,也很疼景家的小女孩,但总归不如自己的孩子熟稔,小孩子又是怕老人的,见卿云这样亲密,心中感动。 “那时节我带官家的时候,也常这样哄他睡觉。”老太妃道。 “怪不得官家这么孝敬娘娘。”卿云道。 老太妃笑了一声,便不说话了,过了很久,又说起她做女儿时在娘家的事来,说:“我家兄弟姐妹里,我娘最疼我,什么话都跟我说……”说了一阵,却沉默一下,道:“我那兄弟,不很争气,娶的是清河郡主的表妹,厉害得很,我那时候在宫里,也听说她有些话说得气人,冲撞了我母亲,那时候我也年轻,仗着先帝宠爱,就召我母亲进宫来问她,谁知道她竟不开口,还回护我那兄弟媳妇。” 卿云乖巧,只是听故事,并不插话。 “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是外人了。”老太妃轻声说。 卿云顿时也替她心酸起来,隔着被子握住了老太妃的手,老太妃知道她性格良善,顿时笑了。 说夜话到后来,也说起先帝来,老太妃对先帝还是敬重的,但也有怨言,道:“先帝那时候还骗我呢,说是只宠爱我一个,谁知道转过年来,新秀女来,还不是新鲜得跟什么似的。男人么,总是这样的,见一个爱一个……” 先帝薨逝也有三十来年了,但那么久的事了,老太妃想起来,还是委屈得跟什么似的。道:“别的我都不气,就是那一斛珍珠,偏赐给那岭南来的渔家女了,我那时候也年轻气盛,当时就说‘官家赐得不好,她是海边长大的,什么珍珠没见过,鱼只怕都捉过几条了’,那小贱人也会扮俏,立刻就赌气不要了,把官家气得,几个月没进我的宫。后来怎么样了,还不是来了。 夏天晾我到冬天,好狠的心,拿了这件白狐肷过来,当谁稀罕似的,我也赌气,没穿过两次,不信你看,上面的锋毛都还一点没掉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