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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朝术眼见喝得差不多,裴照檐脸上都有明显的红晕,吐字也有些不清晰时,才开始套话。

    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来之前就觉得裴照檐的状态不对,按理来说对方已经在边关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不应该会对这次的仗而忧心忡忡,那么对方的愁绪定然是另有缘由。

    细白的手指在裴照檐迷离的双眸前晃了晃,对方就好似看见飘飞蝴蝶的大狗,伸出大手就想去抓,还傻兮兮地笑着,让他别动。

    “怎么还有两个朝朝啊?”裴照檐喝多了酒,几乎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朝术见他真的醉了,说话也放心大胆了许多。

    他是天生就会蛊惑别人的猎手,将别人心里埋藏的隐秘挖出来是他最擅长也是最热衷的事,因此他才会被萧子宴安排去做动刑审讯的人。

    裴照檐在朝术的盘问下没撑过三秒,他终究还是说漏了嘴,原来太子一系的人都知道了太子没死,还在朝术手里,找了个好去处安置太子。

    所以他们都认为,朝术是忠心耿耿的储君嫡系,还在为之前错怪了他,让他忍辱负重那么久而愧疚难安。

    朝术对太子手底一直都有传递消息的门路这事心知肚明,只是之前萧谦行一直没有动作,不知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让他的死看起来更让人相信一些,所以都没让自己人知道真相。

    最终还是出手让他们晓得了真相,恐怕就是前段时日裴照檐和杜如兰都没有找他麻烦那时候就开始了,大概是他们在缠绵时,朝术口不择言骂萧谦行的属下是好狗,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而察觉到不对劲了。

    朝术深呼吸一口气,就听见裴照檐在那儿继续嘟嘟囔囔说些让他觉得奇耻大辱,面红耳赤的话。

    他说就算朝术不出手把对方藏起来,凭借太子的残党也不可能放任太子去死,多半都会想方设法将太子救下来,操心是用不上他操心了。

    这么说起来还算是他多管闲事了?

    朝术面无表情地揉着眉心,脸上的神色愈加冰冷。

    裴照檐还在磕磕巴巴,说朝术瞒他们瞒得好苦,若是自己的话,一定会藏不住事的,殿下看人的眼光果然准。

    朝术听着这些话,脸色顿时一变再变,就像是被人打翻了颜料的调色盘。

    现在岂不是太子一脉的人都知道他犯了藏匿重犯的欺君之罪,背上这个天大的把柄,他就不得不为他们做事,给他们传递消息了。

    反正这酒他是喝不下去了,朝术坐立不安,吐出来的浊气都带着一股浓郁的酒味儿。

    结果裴照檐非缠着他不让他走,这狗东西本身力气就大,喝了酒之后仿佛失去神志听不懂人讲话,抱着他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他是裴家的媳妇儿,他日后会好好疼他之类的鬼话。

    朝术听了就当个笑话,裴照檐喝得烂醉,他也不想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可惜挣脱不得,他没办法只能忍耐。

    但当第二天因此病得从床榻上爬不起来时,朝术就恨不得把裴照檐抓过来扇个几巴掌,昨儿个他就不该心软,就应该不顾脸面吼着让下人把对方给扯开!

    第54章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脱丝。

    朝术心知此事不能全怪裴照檐,他本就不能算得上是身强体壮之人,只是一直在这宫里头摸爬滚打, 变得皮糙肉厚,小病小痛都得扛着忍着而已。

    这病来得急且重, 还以为只是小小的风寒, 不成想他第二日竟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应该是之前淋雨从郊外骑马飞奔至紫禁城, 又在昨夜同裴照檐吹了一夜的冷风, 邪风入体所至。

    可人终归是免不了迁怒他人的劣根性, 他一想到裴照檐就忍不住磨牙羞恼, 将此事怪罪在他身上。

    头昏昏沉沉的, 朝术觉得浑身绵软,缩在被子里都起不了身, 喉咙干渴,连思考都变得艰难。

    怨不得那么多人生了病后,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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