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惨,泪飘红脸粉难匀,朱唇微微发抖,最后只能牵裙揽带翻成泣。 他实在无能为力,才会把所有希望放在靳青嵐身上,但靳青嵐和眠樱毕竟只是银货两讫的关係,他不可能把眠樱的性命放在心里。 终于,紫鳶强撑着站起来,退后几步,靠近山坡的边缘。 这山坡不算很高,但相当陡峭,而且濯濯无木,要摔死一个人还是绰绰有馀。 紫鳶一向害怕靳青嵐,可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是待会找到眠樱的尸身,自己马上从这里跳下去,尽快在黄泉路追上眠樱,别让眠樱太孤单了。 他扯下幂篱,把靳青嵐的鹤氅丢给侍从,转身往山坡下跑去。 刚才骑马上山时不觉得有多困难,现在紫鳶才发现山路有多么颠簸不平,他虽然受过不少严酷的调教,却着实从未走过这样的路。不消一阵子,他已是花裙綷縩步灰尘,几乎摔倒在碎石上。 但紫鳶还是咬紧牙关,一路跌跌撞撞前行,跑到山坡下的树林里,他没空回头去看靳青嵐是不是还在山上,更顾不得树林里是不是还有匪人躲藏着,只是放声叫唤着眠樱。 「眠樱!眠樱!是我!紫鳶!」 紫鳶素来爱惜嗓子,此刻却是喊得嘶声力竭,到了后来几乎泣不成声,哪里还有平日回鸞转凤的娇姿。 不知道叫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长的路,紫鳶一手撑着树干,弯身用力地咳嗽着,他的喉咙又痛又痒,彷彿随时要咳出血来,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叫唤着。 穿过竹路縈紆,青林森然,蔓草棱野径,只见前方尸横遍野,血腥味扑鼻而来,紫鳶何曾见过这般人间炼狱,不禁一阵反胃,快将要吐出来,但他还是鼓起勇气,一直走到那些尸体当中。 只见那些尸体无一不是中了靳青嵐的致命一箭,这样的准头力度若是射中了眠樱,眠樱只怕是全无生机了。 紫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忍着噁心,以丝帕掩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避免被尸体绊倒,然后翻起每具尸体的脸庞。这些脸庞也是惊惧失色,死不瞑目,看起来极为恐怖,幸好全部也不是眠樱。 经过那一大堆尸体后,紫鳶再走了一段路,轻苔染珠履,微淀拂罗衣,古柏八株堆翠色,竹木寒青苍,芙蓉曲沼春流满,云光嵐影都无跡,不时传来石涧清急的声音,血腥味也在逐渐变弱。 紫鳶从前去的也是香尘玳瑁筵,或是龙尾楼台,还是第一次来到如此远离尘嚣,山明水秀之地,但他哪里有心欣赏美景,只是四处张望,竪起耳朵,鍥而不捨地寻找着眠樱。 正在此时,一丝熟悉的幽香传到紫鳶的鼻里。 紫鳶顿时心跳加速,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像一条狗般沿着香味深入树丛,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但见山泉散漫绕阶流,锦砾潺湲玉泉水,晓极堪汲,当中却混着一点血丝。 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双脚重新得了力气,紫鳶握紧拳头,跟着血流的方向仔细寻找,再度深入树林,那股幽香渐渐变得浓郁,钓石封苍蘚,芳蹊艳降跗,绿荫深蔽日,他浑然未觉树枝划破衣服手臂,留下了无数道浅浅的血痕。 忽地,一道身影从紫鳶眼前的不远处掠过,吓得紫鳶尖叫着跌坐在地上,弄得满身泥土,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那道身影实在太快了,紫鳶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至少肯定不是眠樱,眠樱要比那人纤细多了。 紫鳶面无血色,惊魂未定,刚才的衝动渐渐冷却,他惘然横视四周,全是数不清的参天巨木,他这才明白自己已经离靳青嵐很远,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好像永无止境的树林,如果靳青嵐不主动来找他,哪怕他找回了眠樱,等待着他们的只有死亡。 虽然如此,但紫鳶依然无怨无悔,他绝对不能拋下眠樱一人独活的。 紫鳶按着不断起伏的胸口,直到回復了一点力气,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沿着香味在附近继续再三搜索,终于在险峻的悬崖下发现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 山洞仅可供一人通过,四周古树老连石,颓绿愁坠地,急泉清露沙,一个浑身脏污的人正奄奄一息地倒在洞口,香味应该是从他的身上传出来。 紫鳶急急地向山洞走去,却在十步之外左右停下来,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眠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