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俞家破产了。 怀岳还是从哥哥那里了解到的竹马的近况,他们自从小学毕业因为各自家庭的发展不同而没能去往同一所中学后,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过面了。虽然闲下来也会发信息,德俞还会给怀岳分享他自己新做的衣服、发饰,但是他们很少去谈论彼此的生活。 季德俞善于把心事都埋进针线里,他给怀岳分享的每一件手工作品都是他的心情日记。 怀岳点开他们最近一次聊天对话,那是一个月前,德俞给她发了一张风格混乱的异域宫廷礼裙照片。宽大的领口设计成了翅膀的样式,正中间用一颗鲜红的宝石扣住。礼服的上半部分点缀了很多细闪的碎珠,整体看来是璀璨、圣洁的白色,而到了腰部却混入了压抑的灰色,越往下颜色越深,裙子上的花纹样式也越复杂、纠结。怀岳放大了照片,发现德俞像是把各色宝石刻意砸碎了再装饰到裙摆上,这使得整件礼服乱得更加夺目。 怀岳记得刚看完这张照片时自己是想给德俞打电话的,但是这不巧让怀旭看到了,爱妹心切的哥哥在得知妹妹意图时表达了委婉的不赞同:“眠眠,你知道的,有的人在情绪低落时不会愿意让身边的朋友察觉到他们的脆弱。” 所以怀岳打消了电话联络的念头,转而向德俞表达了自己看到他这件新裙子时的真实感受:虚假的浮华彻底碎了,珍贵的希望从满地狼藉中挣脱出来。 德俞之后没有再回复过她,现在再见到他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小鱼?”她笑着站起来和德俞打招呼,可是德俞却只回以客套的微笑,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好像他从来没有对怀岳分享过那些隐秘的心事。 怀岳感到一种微妙的不爽,她想戳破季德俞脸上虚伪的面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决定陪季德俞玩一玩。 “你介意我还这么叫你吗?”她礼貌地询问季德俞的意见,得到他的同意后便略显热情地拉着他的小臂,领他往屋里去。 “小鱼快进来,我哥今天可是亲自下厨迎接你这位稀客。” 季德俞被她半拽着在餐桌前坐下,半开放式的厨房里还真有一个穿西装搭围裙的男人在处理食物。那人听到怀岳的声音后转过来,那张脸完美地融合了商务精英与居家良夫气质,嗓音低醇:“小季来了,大餐还要再等一等。” 他说完把水池里洗好的鱼拎到砧板上,手起刀落把鱼开膛破肚、解为三等份,因为是提前腌制过,所以并没有什么腥味来破坏观者的食欲。 季德俞莫名觉得后颈有些冷,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叶怀旭处理食材的全过程,成年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掌如何精准把控着锋利刀具,将原本完好的食材划、切、剁、劈成糜烂状……那场面恐怕只有身为叶怀旭亲妹的怀岳能够毫不在意地笑着欣赏。 她端给季德俞一杯橙汁,假热情、真敷衍地对他笑了笑,然后去厨房给怀旭打下手了。 “哥,今天不做蔬菜吗?”怀岳歪头看着快要摆满整个流理台的荤食,有点摸不着她哥的意图。 怀旭放下手里的刀,转过来用鼻尖贴了贴妹妹,嘴角含笑:“已经有绿色了,眠眠没发现吗?”说完就继续全神贯注地去料理软烂的肉泥了。 如果不是他向来说话光明磊落、有一说一,怀岳定要以为他在内涵什么。但是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