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清推开莫尹的卧室门时,莫尹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他嘴角上翘着,仿佛在看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在看什么?”裴清道。 莫尹抬起脸,对着裴清笑了笑,“小狗打架,你要看吗?” 裴清当然是没兴趣,他面色冷若冰霜,浑身都散发着压抑的冰冷气息。 莫尹按下锁屏,把手机倒扣放在身边,正了脸色,“怎么了,心情不好?” 裴清没说话,他侧身对着莫尹,莫尹清晰地看到他的胸膛正在慢慢起伏,仿佛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不说话,莫尹也就不说话,默默地过了一会儿,莫尹才低声道:“帮我按摩好不好?” 柔软的睡裤剥下,莫尹那双有些斑斓的长腿躺在素色的毯子上,一年多的时间过去,皮肤表面已经变得很光滑,摸上去皮肉软弹——这是裴清精心护理的功劳。 裴清的手掌很大,涂了精油盖上去能直接覆住莫尹的整条大腿,纤细又无力的腿任人摆布,不管按摩的人使多大的力气,它的主人都毫无反应,只是表面皮肤渐渐泛出血色的红,仿佛肌肤下的血肉都要被那双手掌揉出。 裴清停了手。 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双眼定定地看了会儿莫尹鲜红的腿,他慢慢转过脸,莫尹坐在那儿,正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抱歉。”裴清声音微涩。 “抱歉什么?” “我刚才力气太重了。” “没关系。” 莫尹笑了笑,温声道:“它们没有感觉,不会疼的,你不必道歉。” 裴清收回视线,将双手从莫尹腿上拿开,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头微微低垂下去,双眼定定地看着深色的地面。 已经快十年了。 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忍耐得很好。 因为他的出生即是一种罪过,是他这一辈子都赎不清摆不脱的罪。 背负着原罪,被最后的亲人抛弃,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偌大的裴宅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更多的,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裴家,他可以舍弃他的姓氏,放弃这里的一切,去做回那个一无所有父不详的裴清。 只是,在离开之前,他至少也想证明自己一次。 除了无可摆脱的私生子身份之外,他不会比裴明疏差一丝一毫。 他做到了。 但是在裴竟友的眼里,他依然还是得不到分毫承认。 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私生子,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永远也比不上裴明疏? 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不对,裴竟友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如果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要他吧…… 脸颊突然被碰了碰,裴清猛地转过脸,莫尹把掌心贴在了他脸上,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裴清,你怎么了?” 裴清那张冷傲的脸依旧是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只是眼睛微微有些红,面颊肌肉紧绷着,在莫尹的掌心下微微发烫。 像一头受伤的狼,还要强撑着不让人发现他的伤口。 “没事。”语气也是和平常一样平稳。 真是要强。 莫尹在心里笑了笑,感觉到些许兴味,他神情温柔道:“真的吗?我觉得你今天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合作案都赢下来了,不该高兴点吗?” 裴清转过了脸,莫尹的掌心落空,轻勾了勾唇角,“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