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这句话便说了出来,就像是他已在心里演练过千万次那样。 神父的气息微微一滞,随后便温热地喷洒在亲王脸上,“不可能。” “为什么?” “请您记住是您臣服了我,在我面前下了跪,向我作出了信仰的承诺。” 亲王仍在微笑,“你难道不明白我请求你嫁给我这正代表我向你臣服么?” 音乐优美而昂扬,背上已渗出了薄薄的汗,神父手掌被亲王握得很紧。 自然人对性别的界限其实是很模糊的,他们的欲望极低,男女差异对他们来说几乎不存在。 对自然人来说,无论穿着男装还是穿着女装,这都不算什么。 他反倒是很诧异亲王竟能如此准确地捉住他那种邪恶的心理。 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犯下这样的恶作剧,怎能不令他感到愉悦?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更何况这与他自己的谋划也有交集,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他当然愿意。 可是结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毫不有趣的事情,他不会去考虑的,而且很奇怪的是他隐隐感觉到有些恐慌。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他也从来不欺骗自己。 他感到慌张,对于兰德斯的求婚。 “我爱你。” 亲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私语声道:“我从未爱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叫我爱上的,起初对你的爱叫我感到害怕,因我是个自高自大的人,我讨厌别人去控制我的感觉,所以我用我那高傲的本性压制住了我对爱的感觉,我欺骗自己只是对你产生了肉体上的欲望,所以才会用那样的方式去胁迫你,我不是要为自己辩解,我那么做绝对是错误的,而且大错特错,你要怎样惩罚我,我都该受。” “我只是想要向你澄清,从始至终我都在爱着你,那份爱是真挚的,绝不轻佻的,同样的,向你求婚也是我极为慎重的选择。” “这场舞会为你而办,除了向你求婚,我什么也不想做。” 亲王的告白是那么热切,充满了激情与勇气,他不怕叫他伤害,他只想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诚实地表达出来,他认为只有诚实能换来诚实,他要先展示自己的爱,才能够期待神父的回应。 “可我早说过了,”神父的语气仍然很冷淡,“我不爱您。” 他们已经来到了角落,尽管是在角落,众人的目光仍聚集在两人身上。 深色的窗帘完全挡住了那位神秘的小姐,亲王的身形有一半也被遮住了,他们看到两人在亲密地贴近私语,那赤裸的爱意已完全流露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那必定是亲王的挚爱,除了这位黑衣美人,谁都不会再博得亲王的欢心了。 “那么,”亲王的语气依旧沉稳而激昂,胸膛因为跳舞而微微起伏着,“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您的爱呢?” 神父背靠在窗前,他的胸膛也在缓缓起伏,脖颈上的丝带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滚动,“您永远也得不到。” 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得到呢? 气氛有些僵持,亲王放下紧握住神父的手掌,神父掌心微微出了点汗,亲王那火热的手掌放开他时,他轻轻呼了口气,随后亲王放开的手掌却又紧握住了他的腰肢。 亲王吻了他,在窗帘的遮蔽下,深深地吻了他。 “那么,我会一直去想办法的,像西西弗斯一样,每天都去推动那块巨石,”亲王注视着神父的绿眼睛,盲眼空洞,那正是一块石头,“直到我耗尽我的时间。” 神父微微眯了眯眼,“为什么呢?我的爱,值得您这么去做吗?” “当然。” “哪怕您永远也得不到。” “哪怕我永远也得不到。” 经历过两个世界,自然人早已明白对于非自然人来说,爱恨情仇这些在自然人眼中看来很没用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可是为什么呢?自然人甚至愿意在心中承认他已经向非自然人靠拢了一些,他会想起大漠下的夕阳,城里的篝火,漫天的黄沙……甚至那两个跟随他下坠的身影,可他还是不明白,这种东西为什么如此重要。 他们为它可以痛苦万分,也可以因它而喜不自胜。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