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 “那是?” 太子一时也说不上来,他回想片刻,却毫无头绪。 说话间,人已行至马车前,他叹道:“或许是合了孤的眼缘。” 祁昀笑道:“那是善善的福分。” “行了,就送到这吧。” 太子坐上马车,临走之前,他又撩起车帘,问:“你那妹妹会去学堂吗?” “应当是要去的。” 得了准信,他这才颔首。 车夫一扬鞭子,在侍卫重重保护下,车辇往皇宫驶去。 夜里。 善善躺在床上,与娘亲嘀嘀咕咕说起今日遇到的事情。 她向来话多,半天说不着重点,连着喂鱼时给每条小鱼起了什么名字都说了,才想起来:“今日我还遇到太子殿下了!” 温宜青微阖着眼,手轻轻地拍打着孩子,困顿应道:“是嘛。” 善善眉飞色舞地形容了一番,“太子殿下还是大表哥的朋友呢!” “听闻太子殿下也在青松学堂读书,他们年纪相仿,理应识得。” “是那个我也要去的学堂吗?” “对。” 善善更高兴:“那我是不是也要和太子殿下做同学了?” 温宜青莞尔,将她踢开的被子重新拉好,“你还这么小,便是进了学堂,也做不了太子殿下的同学。” 善善也不介意,只好奇地问:“那皇上也会送太子上学堂吗?我会见到皇上吗?” “皇上岂有那么好见的?我们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温宜青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惹得善善直往娘亲的怀里钻。 笑闹过后,她将小孩儿搂住,温柔地道:“睡吧。” “嗯!” 善善乖乖闭上了眼睛。 …… 御书房里,灯火通明。 皇帝正在作画。 太子进去时,皇帝动作不停,头也不抬,也未将注意力余给他半分。 太子早已习惯,恭恭敬敬行了礼,大太监为他端来茶水,搬来椅子,坐着等候。 他瞥了一眼,见那副人像已画出九成,只差脸部空白,便知道快了。 果然,没过多久,皇帝动作慢下,犹豫地停了下来。毛笔悬在画像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墨汁顺着狼毫的笔尖凝聚出一滴墨,啪嗒滴在空白的面容上,晕染开来。皇帝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也跟着失望。 “父皇,今日还是没画出来吗?” 大太监递上温热的布巾擦手,再将那副缺了面容的美人图妥善放好。在箱笼里,这样的美人图足上百张,画的也是同一个人。 起初是有面容的。 数年前,皇帝微服私访出宫体察民情,回来时便开始画起美人图。 太子曾有幸看过几眼,画中的姑娘温婉大方,姿容昳丽。他大约知道一些,皇帝微服私访时另有一段难忘旧事,结果却不如意,那位幸得圣宠的姑娘早早丢了性命,连坐拥天下富有江山四海的皇帝,到如今也只能作画思人。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动笔时渐渐画不出画中人的样貌。那些美人图也被他束之高阁,不让外人看到。 皇帝神色冷峻,眉宇间一道深深痕迹。 年岁渐久,即使是他日夜思念,难以忘怀,可记忆里的面容还是逐渐变得模糊,无论他如何回忆念想也不再清晰。他犹豫斟酌,到最后再也不敢下笔。 怕画不出其神意,也怕画错其形色。 他疲惫敛目。 半晌,他问:“你今日又出宫了?” “儿臣去了忠勇伯府找祁昀,讨论了一些功课。”太子顿了顿,又兴致昂然道:“儿臣今日还见到了他的一个表妹,不知怎么的特别投缘,仿佛……仿佛是见到了嘉和一般。” 嘉和是昭宁长公主的女儿,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论说起关系,就是太子的表妹。 太子顿了顿。 他恍然意识到,难怪觉得几分眼熟。 倒不是与祁昀像,而是与自己像。 奇怪,从未听闻忠勇伯府与宗室哪家做了姻亲。 第12章 见过太子,善善难得开始用功起来了。 石头每日早上都在院子里写大字,她让奶娘帮自己摆好笔墨,坐到他的身边,乖乖写了一整张。 平常叫她用功,得奶娘三催四请,多写两字就坐不住,无论什么都能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从前请先生教她读书可费了不少的劲。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