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开场。 今日演的正是三打白骨精,沈云归抱着小姑娘买了戏票,一回头,就见风姿绰约一人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拿着一个孙悟空的面具。 那个面具立刻将他怀里小姑娘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沈云归视若无睹,目不斜视地走进戏园子里,面具主人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在他身旁落座。 “贺大人,这么巧?”他皮笑肉不笑道:“贺大人公务繁忙,也有空来看戏?” 贺兰舟唇边含笑,将手中的面具戴到小姑娘的头上,善善扶了扶孙悟空,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 “沈公子平日里忙碌生意,今日也有闲情逸致来戏园子里看戏?” “非也,沈某可与贺大人不同。沈某耽误生意,耽误的是自己的银子,贺大人怠慢公务,怠慢的可就是天下黎民百姓了。” “劳沈公子挂念。”贺兰舟颔首道:“在下的公务已经尽数处理完了。” 沈云归冷哼一声。 恰逢戏台子上有武生顶着凤翅紫金冠登场,群众发出叫好声,掌声绵延不绝,小姑娘更是拍得手掌通红。二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台上,皆没了话。 待戏台子上演到白骨精二变换做老妇登场,所有人都已经看得入了迷。 沈云归垂眸看了一眼小姑娘的后脑勺,冷不丁开口:“我劝你还是尽早死心。” 戏园子里人声鼎沸,贺兰舟敏锐回过头来。 他面不改色应道:“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归:“我与她青梅竹马多年,感情深厚,青娘连我都不应,怎会应你?贺大人是朝廷命官,多的是佳人投怀,未来更是前途大好,不如趁早死心。” 贺兰舟:“沈公子与温姑娘,虽是青梅竹马,可二十余年仍旧是青梅竹马,未有进展,依在下看来,该是沈公子先死心才是。” 沈云归又说:“沈某可不像贺大人,五月十三,温家办生辰宴,贺大人却是连请帖都未收到。” 贺兰舟云淡风轻地说:“在下今日收到了请帖,沈公子倒是不请自来。” “……” 沈云归深吸一大口气,才勉强忍下。 他看了善善一眼,见她在专心看戏,才朝贺兰舟凑过去。 “贺大人。”他压低声音说:“既然你我二人都劝不过对方,不如暂且合作,如何?” 贺兰舟也朝他看来,重复道:“合作?” “五月十三那日,你没来赴宴,所以也没见着。”沈云归道:“那日有一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我看那人是意图不轨。回去以后,我四处打听过,京城商户之中不曾有此人,他却得了请帖,你说奇不奇怪?” 听他形容,贺兰舟也不禁坐直了身体:“当真有此事?” “贺大人,你我二人虽不合,却也有同乡情谊,知根知底。可那人却不同。”沈云归若有所思道:“他看着面生,听口音也是京城本地人,短短时日却能与青娘交好,连善善也认得他,可见其心机深不可测。” “京城本地人?”贺兰舟一脸肃容:“不行商?” 沈云归点头:“但见此人衣冠,应当出身不低。” “难道是朝堂中人?”贺兰舟坐直了身体:“你再与我仔细说说。” 沈云归摇头:“我也没查到什么,只在那日见过他一面。此人面目可憎,你若是见过,肯定一眼认出。” “面目可憎?” 贺兰舟把朝中模样生得较为不行的同僚都想了一遍,却没什么头绪。 “吊梢眼,朝天鼻,腊肠嘴,招风耳,眉毛粗短……”沈云归撇嘴:“……长得还行。” 贺兰舟:“……” 他不禁侧目。 …… 黄昏。 街上人影寂寥,铺子里已经没什么客人,温宜青柜台后,正在整理今日开张第一天的账目,算盘拨到一半,家里的小姑娘便乐陶陶地跑了进来。 善善玩了一天,此时头上戴着孙悟空面具,手上拿着孙悟空面人,腰上还多了一条虎皮裙,好不威风! “娘!”她高兴地喊:“我回来啦!” 温宜青放下账本,伸手接了个满怀,她掏出手帕给小女儿擦了擦汗水,才向沈贺二人道谢:“今日给你们二人添麻烦了。” “无妨。”沈云归摆手:“反正我也有空,与善善玩也挺好的。” 贺兰舟温和道:“温姑娘,时候不早,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贺大人慢走。”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