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宜青回过神,小姑娘人已经拿着木牌跑远,她想要阻拦,却被人一把拉住。 是边谌。 他也看到了木牌上的内容,隔着一张面具,也看不见他此时表情。 她又转回去。善善人小身短,够不着那么高的树,石头主动蹲下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肩膀上,他身量高,站直了,善善再一伸手,便轻轻松松将红绸绑到了树干上。她绑得紧紧的,还多打了两个结。 满树的红绸木牌大同小异,风一吹,碰撞发出咚咚当当的声响,再想要找寻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那边文嘉和在说:“我也给我爹和我娘写一个!” 温宜青抿紧唇,负气挣开那人的手。 边谌道:“听说这儿的月老庙很灵验。” “那又如何。”温宜青语气硬邦邦的:“天底下聚散离合那么多,就算是成了夫妻也能和离,神仙管的再多,可不会管那些鸡毛蒜皮。” 他语调舒缓,似是在笑:“我年年祭天,神仙也该网开一面。” “就算神仙神通广大,此事又不是神仙说了算数。” 是是,由她说了算。 边谌望向不远处,树下不止有未婚娶的年轻男女,也有拖儿带女的中年,或是头发花白互相搀扶的夫妇。他眸光微动,看向另一边,模样与他和阿青相似的小姑娘正一蹦一跳的,伸手去触树上的红绸。 她亲手挂上去的牌子,连她自己也找不到了。 他在面具后面笑:“方才那人将我与善善认作父女,连外人都能认出,但我却从没有听善善喊过爹爹。” 温宜青沉默片刻,生硬地道:“你若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边谌摇头。 若真有朝一日,善善能认他,喊他作爹,身世也必将昭告天下,到那时,母女俩也不得不入宫。但他知道,温宜青是不愿意的。 他纵有千万种手段能将人强硬带进宫中,可到底不愿将这些强加到妻女身上。 亦或是让善善知晓自己的身世,她年纪小,总会想到为何爹娘要分离,与其为其伤心,倒不如先快快活活过这一段日子。 “若我们二人皆出身草芥,做一对平民夫妻也好。”边谌叹道:“你开铺子,我读书考功名,等你及笄那日,我找人向你爹娘提亲,这样,善善出生时我也不会错过,还能见她长大,教她功课,教她写她爹爹的名字。” 温宜青轻声说:“何必做这些无用假设。” 边谌接着道:“太子年有十五,也已入朝参政,再过几年,他也能独当一面……若有朝一日,我离开皇宫,只做一个乡野村夫,无名无禄,到那时你可会嫌我?” 温宜青便问:“您能舍下吗?” 边谌不置可否。 她却没由来信了几分。 他乔装打扮,当真像忘了自己的尊贵身份,只是一个寻常父亲,会低声下气哄女儿,还会让女儿跨在自己肩头,为她躬身做牛马。 看到那一幕时,她不必文嘉和这个几岁稚童镇定多少,整个人怔在原地,连步子也忘了迈。 顽石做的心肠都颤了几分。 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孩子走过,笑声拂过耳畔,温宜青的目光下意识追过去,夫妇亲密地依偎在一起,视线很快从那温馨的一家身上离开。 她撇过头:“就算你卸了肩上之责,你也是身份尊贵,我高攀不得。” “假若我只是一介布衣农夫。” “……” 边谌听出点什么:“你是肯的?” “……” “阿青,其实你心中还有我,是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