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御书房坐下后,她才缓缓道:“听说皇儿今日狠狠训诫了怀远候他们?” 天衡帝恭敬地站在一旁:“儿臣与怀远候意见相左,是发生了一些矛盾,不过儿臣以为已经解决了。怀远候可是还有意见?” 最后一句话是问怀远候的。 怀远候虽有太后做依仗,但也不敢在皇帝面前太放肆,他跪下恳求道:“微臣不敢。微臣的嫡子今天一大早正巧去了东城办事,如今被关在了东城,孤零零的一个人,微臣实在是不放心。微臣就这么一个嫡子,求皇上开恩,放他出来。赌坊离林常两家甚远,他定然没感染上鼠疫。” 太后也跟着帮腔:“皇上看在怀远候一片爱子之心的份上,就通融一下吧,法不外乎人情,怀远候就这么一个嫡子,咱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天衡帝不为所动:“母后,怀远候疼惜自己的儿子,洪国公一把年纪也爱重自己的孙子,还有眼前诸位大人,都有各种理由想从里面捞人,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封闭东城,消灭鼠疫就成了一句空话。若是鼠疫在京城肆虐,死伤无数,儿臣将成为千古罪人,死后也无颜下去见父皇和各位祖宗,请母后恕儿臣不孝。” 说完他跪下重重地给太后磕了三个响头,而且没有起来的意思。 太后没想到她亲自出面,皇帝都不给这个面子,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皇上连哀家的面子都不给?” 天衡帝:“儿臣不孝,请母后责罚。” “好,好,带进来。”太后冲门口喊了一声。 玲珑立即带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进来。 那女子一进门就跪下冲安嫔哭道:“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娘娘,安嫔娘娘。安嫔娘娘,求求您救救老爷,老爷昨日去东城办事,饮了些酒睡了过去,谁曾经今日东城便封了,夫人在家中急得哭红了眼,娘娘,您快想想办法啊。” 本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安嫔如遭雷击,父亲可是家中的主心骨,要有个好歹,这可怎么办?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求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求求您……” 太后含笑看着这一幕。 唐诗抿了一口桂花酒,咋舌:【太后这是打蛇打七寸啊。安嫔这样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狗皇帝最近又这么宠安嫔,怎么拒绝得了?要是连对方的父亲都不救,安嫔以后肯定跟他离心。】 【不过太后这如意算盘打错了,狗皇帝喜欢的恐怕是男人。】 安嫔更像是个挡箭牌。 一个男人真喜欢一个女人,而且对方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哪有不亲近的道理。但天衡帝连安嫔的手都没牵过,这算哪门子的宠爱。 果不其然,天衡帝转过头,皱眉看着安嫔,面露难色,放软声音安抚道:“爱妃,规矩不可破,鼠疫关系着京城几十万百姓的安危,不是朕不愿通融,实不能也。你一向识大体,希望你能理解朕的难处。至于你父亲那儿,朕会下令让柴亮多派些人照拂你父亲的,等此事一过,朕会好好补偿你父亲,绝不会让你们父女受委屈。” 可再多的补偿也要有命享才行啊,安嫔哭成了个泪人。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这受宠有多少水分。 外头的人瞧着她风光,皇上时常留她宿在承乾宫,赏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入她的宫中,可实际上皇上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几次夜半上门献殷勤都被拦在外面。 更何况,她还欺骗了皇上,所以她根本不敢闹。只能点点头,默默跪在一旁垂泪。 太后没想到安嫔这么不中用,一句话便被打发了,登时气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天衡帝则相当欣慰:“朕就知道,爱妃最是识大体,朕心甚悦。母后,不若朕也下令让柴亮派人多照顾一些怀远候世子等人,您放心,只要他们不随意出门,遵守朝廷御令,应该无事的。” 连老丈人他都不通融,又更逞论其他人。 怀远候便明白,今日找太后也是白找了,只能悻悻然离去。 但出宫后,他们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们可是妥妥的傅派,傅家能有今天,皇上能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荣登大宝,他们也是出了一份力的,断没有这样过河拆桥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