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都是被剥了的,周围有不少瘦骨嶙峋, 衣着破烂的人, 三五成群结伴, 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也有一些男人站在路口, 目光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众人。 只看了一眼, 高玲珑立刻察觉到自己饿得厉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发觉嘴巴都干苦了。喉咙火辣辣的疼,天上的日头很烈,晒得人眼前阵阵发黑。仿佛只要一闭眼,随时就可能倒下去再也起不来。 上一刻还在高床软枕,冬日有火盆烘屋,夏日有冰块降暑。吃穿样样精致,说难听点,哪怕是磕个松子,长得不好看的都不配出现在她面前。 结果,一睁眼就变成了太阳底下的腌鱼干,别说吃饭了,连口水都喝不上。高玲珑都怀疑自己随时会被渴死。 她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三个妇人,一个年纪大了,头发花白。另外两个三十多岁的年纪,几人互相搀扶着。他们旁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好像脚受了伤,此时柱着一根棍子,走得摇摇晃晃,身边还有个半大少年扶着他。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都是五六岁的年纪,头发枯黄,穿得也不好,所有人都是一脸菜色。 高玲珑低下头思量着接收记忆的机会,忽然觉得脚底下痛得厉害,一瞅才发现自己是光着脚的。 不止是她,一行人中除了年纪最大的老人家和那个腿脚受伤的男人之外,其他的人全是光脚。 光脚不怕,关键是日头这么大,地是烫的。高玲珑抬脚一瞅,发现脚底下已经生了厚厚的一层茧子。她怀疑这脚就算是放在水里泡,也泡不干净,因为那泥已经深入到了脚板的纹路中。 她想着这些,走路就慢了一点。忽然就见那个男人不耐烦地开口:“磨蹭什么?咱们今日得赶紧进城,否则又要在郊外露宿。你一个大姑娘,怎么没点儿危机感呢?周围到处都是男人,谁也不认识谁,万一他们起了歹意,咱们这一群老弱病残拦得住几个?” 高玲珑垂下眼眸:“我要上茅厕。” “东西都没吃,也不知道哪里来东西拉。”这一次开口的是三个妇人中的其中一位,她比较年轻,脚上是用编了勉强像鞋子的东西。此时耷拉着眉眼,显得有些刻薄。 “你们稍微坐一坐,我带着大穗去一趟。”另一个妇人松开了扶着老人家的手,过来拉高玲珑。 “大穗,咱们快去快回。”她不管那些人难看的脸色,拽着高玲珑就走。 高玲珑说要上茅厕是真的,这肚子咕噜噜的叫唤,又痛得厉害,应该是病了。这逃命的路上拉肚子,难怪会被人嫌弃。 他们站的地方是两山之间的田地,左右都是山林,只是山林里光秃秃一片,很难找到干枯的荒草。想要躲在里面上茅厕不被人发现,几乎不可能。 “那边有一堆石头。”妇人不由分说抓住高玲珑的手往那里奔。 高玲珑蹲在一堆石头中间,唯一的入口被纤瘦的妇人挡着,倒不怕被人发现。可是,正如那男人所说,他们压根儿没有吃东西,甚至连水都没喝。哪里拉得出来? 她扶着石头,闭上了眼睛。 原身罗大穗,出生在姜国和离国的边境,这地方几乎每年都在打仗。今年还是姜国人明年就是离国人了,说不准,后年又变成了姜国人。 反正不管是哪国人,住在这里的百姓想要安居乐业,那是白日做梦。罗大穗从记事起,周围就没有消停过。不过,这人是有脑子的,在这样的境地中,当地的百姓也想出了一些应对之策。 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就是挖地窖,几乎每家每户都有铺子一个地窖,入口都藏在隐蔽处。地窖中藏了家里所有的粮食,除此外,还有水和锅碗瓢盆,就连柴火和小炉子也是有的,甚至还修出了烟道。 为了不被人发现,烟道也开在极其隐蔽的地方,总之,只要一开始打仗,所有人就藏进去。短则三五天,多则几个月。 只有秋收的时候会让百姓受损失,其他时间,打仗归打仗,日子还是照常过。 罗大穗家里兄弟姐妹六人,她是老四,前面有哥哥姐姐,底下有弟弟妹妹。不大不小,两头受气。反正挨骂的基本是她,干活儿时也忘不了她。 有好吃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