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已经晚了。 昔日横扫天下的秦人在短短十几年之后就变成了一冲就散的散沙。 他们的军心已经不在了。 没人愿意平白无故流血送命。 赵不息没有出声,她就抱着罐子蹲在黔首之中倾听着,听着咸阳城,这座秦国数百年的国都脚下老秦人对朝廷的不满。 没有一个黔首敢把他们的怨言告诉秦朝廷的王侯将相,可这些黔首却敢在和他们一起蹲在田头吃饼子、将肉分给他们的黑石子身边抱怨这些事情。 这些黔首中知道赵不息是秦朝公主的人并不多,他们知道的是教他们种地,还好心给他们借珍贵农具的小姑娘是一位贤人,名为黑石子。 赵不息默默地啃着饼子,心里感慨还得是和黔首们站在一起能得到的消息多啊。 若不是她就蹲在这听着,怎么敢想象原来秦朝军功制的问题已经这么大了呢。 难怪刘邦随便打打就能进咸阳呢,虽说秦主力被项羽牵扯住了,可好歹咸阳也是秦数百年经营的国都,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刘邦带着三万人就给攻破呢。 合着咸阳的老秦人对秦朝也不满啊,秦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那他们为何要为秦卖命呢? 啧。 赵不息撇撇嘴,心想秦朝愚民愚了那么多年,也没出一点成效啊,黔首这不是依然很精明嘛。 还不如她这个到处开学堂启民智的呢,起码若是有朝一日怀县被敌人兵临城下,赵不息敢打包票怀县中十个人里少说能有九个人愿意死战守城。 吃过了饭,赵不息就站起身拍拍衣角粘着的泥土和这些黔首告辞了。 “我明天来的时候多带一罐肉来,你们今天把肉都吃了吧,明天还有。” 赵不息临走之前看着这些黔首手中饼子里夹着的大小几乎没变,仿佛只粘了牙印的肉块,无奈笑骂了一声。 “还有你,二犬,我听你说你爹腰疼?明天我过来给他捎罐膏药来,你小子可得好好谢谢我。” 临走之前,赵不息路过一个半大小子的身边,忽然想起来什么,轻轻踢了他一脚道。 那叫做二犬的小子自然是千恩万谢,喜笑颜开。 赵不息上了马车都还能听见他的笑声。 赵不息无奈摇摇头,这些黔首啊,给他们一点恩德,他们就会将你当作恩人。 可惜就算只是这一点恩德,朝廷中高高在上的“肉食者”们也不愿意施舍给他们。 “直接去咸阳宫。”赵不息忽然想起什么,撩开马车帘子吩咐道。 驾车的夏侯婴应了声,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赵不息的马车逐渐从满是泥泞的田地间驶到了土地被夯实了的咸阳城中,又途径过黔首聚集的喧嚷东市,穿过王公贵族居住的静谧城东,停在了威严雄壮的咸阳宫前。 嬴政总是有处理不完的政务,尤其是最近到了丰收的秋月,无数有关税赋的命令从嬴政案头被传递到天下各处。 哪怕是赵不息进来,嬴政也只是淡淡掀起了眼皮,没有多搭理赵不息。 “爹~”赵不息笑嘻嘻凑过来,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嬴政轻哼一声:“这是哪来的泥猴子跑到了朕的宫中来了?” “怎么今天不去玩你的泥巴了倒是想起了你的老父亲来了。” 赵不息嘟着嘴,哼哼唧唧:“什么玩泥巴,我那是教黔首种地呢。” 赵不息故意一屁股坐到了嬴政身边,还想把粘着泥的手往嬴政衣服上抹。 然后就被嬴政一巴掌打开了。 嬴政从袖中掏出手帕来扔给赵不息:“把你的小泥爪子擦一擦再碰朕,脏死了。” 赵不息做了个鬼脸。 “爹,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大秦的军功制出了点问题啊。”赵不息哼哼唧唧道。 嬴政诧异了一下,搁下了笔,眼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