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瑷点点头,二人并肩向回走。 柏英瞧俩人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要回来,以为他们处得不和睦,有些着急道:“小姐是个闷葫芦,说得少想得多,沈二公子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得罪了她,怎的看着脸色这样差?” 柏英不知道,柏萍看着对岸的人影,一下便猜到陆瑷心中所想。 “没有的事儿,你别聒噪。”柏萍道,“三小姐身子素来不好,天源池地又有冰窖,吹了凉风肯定不舒服,还是地方选得不好。” 柏英头脑简单,觉得十分合理。 陆瑷上了车后,沈峥也上了仆从牵来的骏马,护着她回了陆府。 对岸的人看在眼里,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孤又不是地底的恶鬼,怎么见了就跑?” 九斤心道:您与恶鬼有何异? 心里话是心里话,面上是万万不敢露出来的。 九斤道:“对于三小姐来说,您是外男,又是王公,自然要避着。” 靖王嘴角垂了下来,冷哼道:“当年上赶着,如今又避着。天下女子个个都是如此,喜欢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竟有男子吃这套……看孤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便知道。” 九斤不敢接话,“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指天子,二指端王,说谁都是大不敬。 靖王大步迈前走了两步,又问:“你成家没有?” 九斤头皮一麻,登时便跪倒在地。 靖王看他这样,有些不耐烦:“问你呢!” 九斤咬着嘴唇,颤声道:“成……成家了……” 靖王点点头:“你既已成家,那你的女人喜欢些什么?” 见底下人迟迟不语,靖王疑惑地回身去看。 九斤面如土灰地瘫在地上,模样委屈又愤怒。 联想到自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靖王一下便明白他为何如此害怕。 他冷声道:“孤只是想问你女人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你害怕什么?怕孤抢你女人?” 九斤将下唇咬出血来,「砰砰」磕头道:“殿下……小人出生时九斤重,我娘生下我就没了,是我内人……是她娘将我拉扯大,我与她青梅竹马,不敢分离,求殿下放过她……” “知道了。”靖王看他哭得眼泪鼻涕黏在一处,嫌恶地道,“孤不问你便是……快洗把脸,恶心死了。”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 陆瑷回了府后,便筋疲力竭地躺在榻上。 做过的事儿瞒不住,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旦到了那时,便也和赤着身子在街上行走无异了。 现在的陆府如日中天,出了只金凤凰不说,连带着兄长也加官进爵。若有那日……若那日到来……她不敢想。 人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再小的胆子也能迸发力量。 她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下柏萍。 柏萍看她又将那件斗篷取了出来,上前扯过衣裳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您还要去作践自己?” 陆瑷望着她,面色平静。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去同他说清楚,左右那些欠他的也早抵消了……”陆瑷说着又抢过斗篷来,“不然总是这样,一直纠缠……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他的时候多害怕吗?我怕他同沈峥说些什么,我这辈子便完了!” 柏萍一脸难过,神色哀戚地看着她:“奴没用,什么都帮不了您……” 陆瑷披上斗篷,又让她去看着院门。 “莫让别人进屋。若是大哥来寻,便说我睡下了。” 说罢,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蔷薇苑后院有扇小门,四更后小厮们抬着泔水往外运,其他时间不曾有人走这地方。 陆瑷摸了出去,绕到靖王府东北角门,伸手不疾不徐地敲了七下。 片刻后,角门被一个瞎眼老奴打开。 陆瑷没说话,钻进了门里。 那老奴听她走远,狠狠啐了一口,骂了句「下九流的婊子」后,转身摸索着将门锁了。 陆瑷熟门熟路地来到院内。 她浑身遮得严实,叫人瞧不清她的面目,可靖王府中人见到她如同真瞎了眼,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九斤大老远地瞧见了她,面有尴尬地迎上前来。 “三小姐不妨等一会儿。”九斤道,“殿下去了侧妃那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