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闭着眼睛执竿垂钓,直到长子走到他身边也不曾睁开眼。 温鸯拍了拍衣上的尘土,又遮了遮衣摆上被弟弟妹妹们抓出的印子,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道:“父亲大人。” 温洗墨似寐非寐,没有说话。 温鸯见状,收手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一声暴喝传来,逼得温鸯不得不停下脚步。 温洗墨收回了钓竿 他将竹竿扔到一边,坐在太湖石上朝着儿子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却不曾离开过,盯着儿子问:“整日里就知道乱跑,要不是媳妇儿在家里,为父看你是又要打算走?” 温鸯对着他又揖了揖,笑道:“父亲说的是。罗勒不想出京,儿子便想留下做事,也好在家尽下孝道。” “孝道?”温洗墨索性崴在石头上,衣襟半敞,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此时已是初冬,想来太湖石上并没有多热,可温洗墨却身着单衣躺在石上,没有一丝瑟缩的意思。 他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掏进胸膛内挠了挠,状似不经意地道:“前两日宇文馥回了辽东,在荥阳外遇袭。现禁军同虎贲三百人在城外搜寻,至今没有他的下落……” 温鸯看着父亲扔在一旁的钓竿 “父亲既然知道了,何必试探儿子?”温鸯苦笑了一下,“是儿子做的。” 温洗墨倏然睁开了眼。 夜晚的内湖边黯淡无光,温洗墨的眼睛却在此时散发出绿幽幽的狼一样的光来。 “且不说拓跋氏,自古以来皇室中有几个是善类?”温洗墨盯着他,慢慢地道,“木秀于林风必摧,温家人不做出头鸟……宇文馥的尸体趁早处理掉,以后你再不可插手此事。” 温鸯知道父亲误会,又道:“父亲怕是理解错了……儿子并未杀宇文馥。” 温洗墨终于又坐了起来,一手撑在膝上拧眉问:“宇文馥不是你动的?” “我与宇文馥无冤无仇,为何要动他?”温鸯耸了耸肩头,“不过,有人想要动他们是真。儿子做得干净,陆瓒也赶来得及时,只救走了贺兰问情和宇文宝姿,并未发现儿子的踪迹。” 温洗墨这下却有些坐不住了。 “你竟然救他?”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你可知道你救他的那一刻就脱不了身了……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温鸯低下头,又拱手道:“儿子常年在外,如今欲留在京中。温家不似陆家有适龄贵女 当今天子的嫔御不要肖想,任谁都看得出陆贵妃即将问鼎中宫; 大皇子妃更是想也不要想,嫁给那家的人,儿子第一个不愿意。 可咱家人总不能一直和稀泥,谁都不得罪,便是人人都得罪。咱家人最多,儿子想了想,还是应当适时地出手的……” “所以,你就把宇文馥藏起来了?”温洗墨想想就脑门发懵,“外边多少人在寻他们,你将人藏哪儿了?万一被发现,还不得告你个囚禁之罪?!” 说起这个,温鸯却笑了。 “父亲不必担忧。”他道,“宇文馥的藏匿之处,除了地知我知,天都不知。父亲放宽心,儿子已过而立之年,做事自有分寸。” “分寸……你能有什么分寸……”温洗墨正欲再斥责他几句,却猛然想起自从贺兰罗勒被娶进门之后似乎整个家里的烦心事都少了许多。 公公看儿媳不说越看越喜欢,却是不会讨厌的。起初他虽然不看好二人,却并未阻拦过,甚至弄了个假身份来帮着儿子将人迎进门。 然而贺兰罗勒不仅规矩本分,甚至还将家里那帮无法无天的小祖宗们收拾了个服服帖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