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擎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道:“臣确有离宫之意,然而与贵妃同在此地,是因为走前想见佛奴一面。太后深居简出,臣也未料到她为何会在此地守候。” “哀家会在此地,自然是元烈下的旨意。”裴太后看向天子,“元烈,今日偶遇难道也是哀家计谋吗?哀家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陆银屏咬着牙根,心道自己果然不是这老妖婆的对手。 她太大意了,完全没料到裴太后居然还有出嘉福殿的一日 怨就怨她想的太少,也将事情想得太好,才会在这个时候被摆了一道。 “你信不信我?”她隔着袍子抓住天子的手,“裴太后给我下了套,如今我可是钻进来了……你要是信我,我马上就能出去;你要是不信……” 要是不信呢?她也不知道。 要是不信,他是不是就会放弃自己了?那么自己就可以……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萌生发芽,顷刻间长成参天大树。 陆银屏深呼吸了一口气,拽紧了身上的黑袍就要离开。 “四四……” 他在唤她…… 然而陆银屏这次却铁了心,没有回头。 天子未下令,裴太后纵然气得跳脚也无人敢拦陆银屏。 她沿着中宫的长廊慢慢往徽音殿的方向走。 她突然便想起了靖王。 靖王不能留,而他却舍不得这位兄长真正赴死,便大张旗鼓地将人送去薄骨律。 他还未下定决心之前,陆银屏日日能看到他备受煎熬的背影。 原来这便是真正的为难,真正的不舍。 如今她也面临这一步,却也做出了和他相似的选择。 若人一辈子活在宠溺之中,成长是十分缓慢的,因她只看到别人的痛苦,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只有真正地碰上一件让自己或为难或不舍甚至极为痛苦的事情之后,才能在瞬间获取大量经验,使人飞速成长起来。 没有被为难过的人一辈子活得安逸舒适,这是老天爷给的福报。 而那些被为难过的则有了不一样的体验,被打上磨砺的烙印,渐渐便能独当一面 陆银屏觉得自己突然间悟了,虽然心里抽抽地疼,但仍是抹干净了泪,一个人回了徽音殿。 回到徽音殿后,便开始收拾东西。 见陆银屏走远,拓跋渊这才对李遂意道:“去将人请来。” 李遂意机灵,自然知道天子的意思。 这跟厨子要做饭是一个道理 总之,都是给她和厨子自己做,得益是她二人罢了。 “元烈,怎的不处置贵妃?”裴太后死到临头尤不自知,依然揪着陆银屏不妨,“这样一顶帽子下来你竟也忍得,铁了心要包庇她不成?” 拓跋渊笑了笑 谁戴都无所谓,大不了一道诏令赐死,眼不见心不烦。 唯有陆银屏,天上地下只这一个的陆银屏。 “贵妃刚入宫那会儿,朕带她出宫去伽蓝寺小住。”拓跋渊捏着那只花里胡哨的缎鞋道,“她一应衣物都是朕亲手置办,这只鞋,朕自然眼熟不过。然而在伽蓝寺时,朕发现她穿来的那只鞋同朕置下的不同,随口一问才知道,白日里她去了嘉福殿,因当日穿的鞋沾了泥浆,您便让她换了另一双……” 他的眼神慢慢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