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是谁,记得自己来此地是要做什么,可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见檀奴和秀奴一道端着托盘走着,秀奴却突然停了下来。 檀奴见秀奴抱着头,忙上来问:“你还好吧?” 秀奴摇了摇头,将托盘一道端去送到崔煜的房中。 天子也跟了上去。 房内有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气,不难得知刚刚发生过什么。 崔煜性情暴虐,以鞭杀人为乐。然而他们二人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也慢慢变得习以为常。 崔煜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刚刚消失的火气蹭地一下又上来,二话不说捻起一旁的鞭子又要抽打。 天子见秀奴抱着头护着檀奴,即便明知这鞭落不到他们身上,也不禁攥紧了拳头。 崔煜还未下手,便听到外间有人缓步走来,立马收起鞭子,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对着来人揖道:“父亲……” 那个年岁大些的长者看了他们一眼,蹙眉道:“你们下去吧。” 他们离开时,天子听到那人对崔煜道:“李璞琮正在收徒,你这两日便起身去瀛州……” 一阵天旋地转,他来到了瀛州。 瀛州李璞琮乃天下第一大儒,他觉得崔煜能拜入此人门下完全是靠着家里的缘故。 天子又见到曾经的自己在崔煜折磨下艰难求生。 只是那一日,崔煜领来了一个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小姑娘。 天子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的皇后。 此时她看上去尚还稚嫩,没有后来同他在一起后日渐养成的韵致,可那双大眼睛委实灵动得紧,透着与旁人不一样的狡黠。 偏偏崔煜将陆四骗来后,看到秀奴便来寻衅,一下将人踹翻在地。 天子见他后来的皇后,此时的小姑娘尖叫着上前推开了崔煜。 他想对她说,其实那时的他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的小姑娘却推开了崔煜,一嗓子吼来所有人。 李璞琮来后问明了缘由,此后便不准崔煜随意虐待仆婢。自那之后,秀奴与檀奴二人的处境便好上不少。 他的小姑娘自小便不好相与,可只要接触久了之后便能发现她十分聪慧。如果非说有什么缺点,那便是口音重、脾气也差。 可这些放在陆四身上,便也不算什么缺点 自那以后,小姑娘便时不时地过来挑事,多数时候是来找崔煜的茬。 这让秀奴和檀奴轻松了不少,毕竟崔煜分了心便再也顾不得他们。 秀奴与檀奴偶尔也会收到些东西,吃的用的都有,精致得不难看出是谁的手笔。 他每每遇到秀奴同陆四撞见,她总会用一对鼻孔来看秀奴,嘴角也会耷拉下来,像是并不待见曾经的他一样。 “外祖母不让我同鲜卑人讲话。”她叉腰道,“白虏,你得离本小姐远些。” 他见年少的自己依着她,不说话。 陆四又问:“白虏,你是哪里人?” 秀奴没说话。 陆四推了秀奴一把:“问你话呢!” “元京人。”秀奴又道,“四小姐不是不与鲜卑人讲话么?” “你这白虏还挺猖。”陆四气得脸都红了,“我愿意同谁讲就同谁讲,用得着你提醒么?!” 他觉得好笑 过了些时日,崔煜的手足崔旃檀也来拜李璞琮为师。 陆四眼皮儿浅得很,望见崔旃檀后整个人都粘上去,一口一个「旃檀哥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瞧上别人的脸。 她也不再来找秀奴了。 天子恨得牙痒痒,可自己同她说话,她又是听不见的。 李璞琮发现秀奴有博闻强识之能,将秀奴收作关门弟子。 与此同时,秀奴也在想方设法寻找崔煜身世的最后一个证据。 崔煜眼角下有一颗泪痣,同几代凉主均是一样。崔夫人从前也是位豆腐西施,同之前探子所报无二。 不过只此两项并不能证明崔煜便是凉主之后,若想要最后确定身份,还需要看一下他的腰后是否有块三角形胎记。 崔煜极为多疑,实在难以近身,秀奴潜伏日久也不曾得见。 这夜下了暴雨,是个极好的时机。 他看着秀奴夜探崔煜卧房,将人的衣服扯了下来。 他早便知结果如何,心下暗道不好,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崔煜实在机警,在秀奴动手的那一刻便翻身喊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