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再忍不住,“吧嗒”一声,重重滚落在白皙手背上。 浑身无力,似散架一般。 宋令枝无声松口气。 还好、还好。 沈砚并未发现螺钿锦匣的端倪。 她还有望逃出去。 …… 日光拂地,柳垂金丝。 白芷捧着一个官窑瓷盒,掀开,十来根簪花棒并在一处。 垂首轻瞥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指印,白芷双眉紧皱。 宋令枝皮肤本就娇嫩细腻,稍微磕着碰着,都容易留下疤痕。素日白芷心细,总能兼顾一二。 只如今宋令枝手腕上的红痕……白芷眉间紧锁,拿簪花棒,轻捻少许粉末在掌心,细细为宋令枝抹上。 “这都几日了,怎么还不见好?”白芷小声絮叨,又怕勾起沈砚惹宋令枝心烦,她抬首,“姑娘,今日可还要去浴池?” 宋令枝颔首:“自要去的。” 白芷:“那贺公子……” 宋令枝不假思索:“贺哥哥自然是跟着我们一起的。” 话落,宋令枝又望向白芷,悄声,“多拿些碎金子,悄悄的,别叫人发现了。” 白芷不明所以:“姑娘何不拿些金锞子,那玩意沉甸甸的,才好用。” 宋令枝摇摇头,缄默不语。 金锞子虽好,只太招眼了些。那碎金子在宋府,也是随手赏给下人的赏银,便是沈砚知晓,也不会太快起疑心。 宋令枝抬眸,园中落花满地,流水潺潺。 她又一次想起那日在贵妃榻上,沈砚那声讥诮。如影随形,扰得她夜夜噩梦。 指甲掐入掌心,宋令枝强维持面上的冷静,只让白芷为自己更衣,她想上山一趟。 …… 日影横窗,楹花窗下树影婆娑,青石甬路。 张妈妈垂手侍立在廊檐下,双目愤愤,如今还琢磨不透沈砚对宋令枝的心思,张妈妈不敢明着得罪,只敢将火洒在小丫鬟身上。 指桑骂槐:“挨千刀的玩意,整日正事不做,净会折腾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那小丫鬟本只是在院中洒扫,唯唯诺诺低着脑袋,任由张妈妈打骂。 白芷小心翼翼搀扶着贺鸣至贵妃榻躺下,回首听见张妈妈的骂声,气得直跺脚。 “这婆子真真是该死,满嘴胡言乱语,姑娘你莫听她胡诌,她那样背信弃主的人,就该下一道雷,狠狠劈死她才是。” 又好奇,“姑娘,你这几日怎么都带着贺公子上山?” 贺鸣如今还昏迷不醒,每每上山,都得好几个小厮抬竹椅轿。一来一回,着实折腾。 偏偏宋令枝还觉得对不住贺鸣,命张妈妈也跟着抬轿,说是怕人少路颠簸,伤着了贺鸣。 连着数日都是这般,张妈妈自然记恨在心,每每见着宋令枝,都没好脸色。 白芷为宋令枝抱不平。 宋令枝轻声:“你去,就说今日的石榴红织雨锦宝相花纹锦衣我瞧着不顺眼,让她重拿新的来。太鲜亮的不行,太素净的我也不喜欢。” “还有,我忽然想吃闽州白茶,让张妈妈去茶房取,那茶要三四遍才起色,让她长点心,拿玛瑙茶壶沏了送上来。” 白芷忧心忡忡:“这么多,她能记得牢?昨日姑娘让她送玫瑰酥,她就送错了。” 这几日,宋令枝没少折腾张妈妈,又让人抬轿,又让人山上山下送糕点。 偶尔夜深人静,还故意让人掌灯,说自己想看看书,让张妈妈从藏书阁给自己找书来。 那张妈妈日夜遭罪,不得安宁。她又身兼监视宋令枝之职,时刻悬着心,不敢大意。夜间坐更守夜,困得直在廊檐下打盹。 白芷温声:“姑娘若想吃茶,还是奴婢去罢,那婆子哪懂得泡茶,倘若让她糟蹋了姑娘的好茶叶,那才是罪该万死。” 宋令枝低声:“她不懂泡茶才好。” 隔墙有耳,宋令枝不敢大意,在白芷手心悄悄写下二字:支开。 白芷瞳孔骤紧。 宋令枝朝她点点头:“去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