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直愣愣盯着宋令枝看。 蓦地又垂眼望宋令枝身下的影子,侧目看见宋令枝身旁的秋雁,云黎只觉后背冷汗涔涔:“你你你,鬼鬼鬼……” 秋雁被困在火中那日,云黎是亲眼瞧着秋雁的尸身被人抬出来的,如今又见到人,云黎只觉眼前一黑。 连连往后退开两三步,末了又觉失礼,稍稍往前挪动半分。 颤着眼皮偷偷打量秋雁。 秋雁福身行礼:“见过云……”瞥见云黎的发髻,秋雁改口,“见过夫人。” 云黎惊魂未定,轻轻拿手指戳了戳宋令枝的肩头。 还好,是热的。 不是鬼。 云黎长松口气,突然又想起岳栩先前同自己打听护院的画像。 那日将画像交到岳栩手上,云黎一连多日都不曾睡好,后来又听闻云府上下,但凡和那个护院共事过的下人,都被岳栩找过。 云黎心中更是不安。 如今瞧着宋令枝安然无恙,云黎双眉紧拢,隐约觉得这事和自己的护院脱不开干系。 她轻声试探:“之前我家那个护院,你后来可曾见过?” 云黎问的自然是魏子渊。 宋令枝点头:“见过的。” 云黎抿唇:“他还好罢?可还、可还在人世?” 宋令枝点点头:“自然。” 云黎紧皱的双眉稍拢,缓缓自胸腔舒出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还好没出事。” 她挽着宋令枝道,”宋姐姐,你怎么又回京了?你刚刚在打听谁,我听着,怎么像是姓孟?” 宋令枝眨眨眼:“孟瑞,孟老先生,你可认得?” 云黎唇角笑意稍敛,如潮水退去。 她讷讷:“你怎么、怎么突然想起找他了?” 宋令枝如实告知:“我祖母病重在榻,想求孟老先生施以援手。” 云黎欲言又止,悄悄将宋令枝拉至马车旁,细雨敲打在油纸伞上。 云黎压低嗓子:“你若是想求别的大夫,我还能帮忙。可若是孟瑞老先生,约莫这满京城翻遍,你也寻不到他的人。” 云黎实话实说,“如今就连孟家上下,也不知孟瑞老先生的行踪。” 宋令枝难以置信:“京城这么大,他若还留在京中,怎么可能满京城的人都不知他下落?” 云黎轻叹口气:“确实有人知晓。” 宋令枝着急打断:“……谁?” 云黎抬手指向上空。 不言而喻。 …… 摇曳的雨雾弥漫在眼前,宋令枝撇下白芷和秋雁,孤身一人在长街走着。 长街空荡,许是下着雨,街上行人并不多。 宋令枝漫无目的走着。 耳边只剩云黎低声的那一句:“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沈砚。 雨珠砸落在宋令枝手背,她只觉身子滚烫得厉害。 摊开掌心接住一抔雨水,冰凉雨珠滑落指尖。 宋令枝扬起眼眸,忽而眼前落下一片黑影。 岳栩拱手,毕恭毕敬:“贺……” 思及上回沈砚落在自己冰冷的视线,“夫人”二字在唇齿间捻过,岳栩又硬生生改口。 “宋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宋令枝越过岳栩,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提裙疾步。 转过拐角之时,马车车帘忽然挽起,透过白茫茫的雨幕,沈砚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瞬间映入眼中。 剑眉凌厉,那双黑眸冷冽森寒,隔着濛濛雨幕落在宋令枝脸上。 指间的青玉扳指轻转,沈砚淡声:“上来。”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宋令枝先前在京中、在沈砚身边,曾听过无数次沈砚这般对自己说。 他总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 岳栩早早悄声退下。 长街安静,雨雾清冷,那双如墨眸子低敛,沈砚泰然自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