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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


见,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沈砚这般凉薄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

    眼角的泪水一点点被人擦干,沈砚指腹落在宋令枝眼尾。

    他嗓音轻轻。

    “宋令枝,你说过,你很怕冷的。”

    在海船上,在那个细雨朦胧的黑夜,宋令枝站在甲板上。

    那夜她不管不顾,纵身一跃前,同沈砚说过的最后一句,便是——

    我很怕冷的。

    窗外雨霖脉脉,雨声叠着风声,犹如那一夜在海上阴冷森寒。

    只是这一回,沈砚站在了宋令枝身侧。

    二人之间不再是彻骨海风。

    指腹拂过宋令枝眼睫,许是看不见,沈砚动作极轻。

    宋令枝扑簌睫毛掠过他掌心,泪水滑过他指缝。

    窗外细雨飘摇,烛光晃动,二人身影落在地上。

    书案上的奏章不曾有人动过半分,先前还是岳栩念,沈砚写。

    可如今沈砚不肯让人近身,书案上的奏章自是无人搭理。

    宋令枝轻轻叹口气,别过脸:“……奏折、奏折怎么办?”

    朝政大事,总不可能一直耽搁着。

    夜雨萧瑟,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

    宋令枝不明所以,抬眸皱眉:“你笑什么?”

    “你在家想了那么久,就为了同我说这话?”

    他不再自称“朕”。

    宋令枝双目圆睁:“你又监视我?”

    沈砚眸色微暗:“猜的。”

    宋府的暗卫早就撤走,若非如此,宋令枝当日也不会遇险。

    “奏折不必管,待……”

    宋令枝忽然伸手,纤细手指握住沈砚一角的衣袂。

    “我、我帮你念罢。”

    她定定心神,扬眸凝视着沈砚,“我念,你写。”

    那抹象牙白衣角不曾从宋令枝指尖滑落。

    ……

    夜已深,点点烛火撑起寝殿的光亮。

    窗外雨声好似小了些,只听秋风掠耳,落叶满地。

    宋令枝枕着手,趴在案几上昏昏欲睡。

    公文晦涩难懂,她往日又是个不爱念书的主,小的时候学《论语》学《孟子》,不知气走了多少先生。

    如今念着干巴巴的奏折,宋令枝只觉眼花缭乱。

    寝殿燃着安神香,青烟未尽。

    沈砚松开笔,侧目垂眼。

    耳边气息平缓,弥漫在鼻尖的幽香渐渐。

    沈砚不动声色起身,拦腰抱起宋令枝。

    殿中杳无声息。

    少顷,有人低低在殿门口轻唤:“陛下。”

    沈砚抱着宋令枝驻足:“进来。”

    岳栩小心翼翼推门而入,偌大的宫殿,只有宋令枝和沈砚二人的身影。

    他轻声踏入殿中,余光瞥见沈砚怀里的宋令枝,岳栩瞳孔一紧。

    “陛下,属下唤宫人来……”

    沈砚目光淡漠从岳栩脸上掠过。

    即便那双眼睛看不见,然落在身上的压迫却半点也不减。

    视线似有了分量,沉沉落在自己肩上。

    岳栩头埋得更低了。

    青纱帐慢影绰,沈砚抱着宋令枝,一步步朝暖阁走去,无声将人安置在榻上。

    指尖的青玉扳指轻转,沈砚目光在宋令枝脸上停留片刻,方起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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