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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便从箱里抽看了件外裳给她。

    眼下只能断定魏召南不在芳菲堂,否则屋里那么大的动静,他早赶来了。

    既然不在,那又该去哪里寻他?

    “那贼人是谁?为何偏找上了你?莫非你们认识?”

    喻姝越瞧寐娘,越觉得疑迹斑斑,“你莫要瞒我什么,我既能把你从他手上救出来,就还能给你扔回去!”

    寐娘刚死里逃生,真被她这副模样唬到了。扑到地上哭道:“奴不认识!这是真真的,那贼子一闯屋里就掐奴,说……”

    “说什么?”

    寐娘抿着唇,不肯再语。

    喻姝冷笑:“他都要杀你了,还不愿说呢。”

    寐娘眼眸红了,低低念叨:“他说,是张大官人要他来了结奴的……”

    喻姝知道,寐娘是张宜送来的。送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个如何情况,她伺候过张宜一段时日,是知晓的太多,才要杀人灭口么?

    可张宜的人,是如何避过王府重重的守卫?

    喻姝摸不到头绪,心下隐有一根弦绷着。其实这些事本不该她来掺和,救寐娘不过随手之劳,等见了魏召南,再把事都扔给他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喻姝正念着他,忽然门口有丫鬟呼道“殿下来了”。

    她刚起身,站都没站稳,便有一抹嫣红从脚边早早蹿过,急忙扑到长靴前,哭道:“殿下救奴!有人要杀奴......”

    喻姝惊愣地顿住,

    寐娘她还......跑得挺快......

    魏召南将梨花带雨的人儿从地上扶起,说了几句宽慰话。又见寐娘身上除了外裳,里子甚为单薄,遣了几个护卫送回屋安顿休息。

    “我已让人在王府各处搜查,严加巡逻,夫人勿怕。”

    一事完毕,他轻轻抬眼看喻姝:“你本没必要蹚浑水,为何要冒险救她?”

    想来他是听芳菲堂的人说了。

    不过举手之劳,量力而行。

    他以为她手无寸铁,其实她心中有数。她不愿承认自己心底泛滥的一点善意,明明也不是很喜欢寐娘,却愿意救人。想了想,倒宁愿卖他一个人情,毕竟她还要靠着魏召南,在王府过下去。

    喻姝眸光潋滟,望着他,笑得清浅:“因为殿下喜欢寐娘,妾还是不愿殿下难过的。”

    是么?

    魏召南闻言沉默,缓缓走近她。

    他要比她高出许多,往跟前一站,喻姝只觉有气势压在头上。他垂眼盯着她,眼色深沉,仿佛走马越过万种光阴。终于在某一刻,歇下了。许久后竟是轻轻问出:“你心里真的有我?”

    喻姝被他盯得快要长毛,终于重重点头。不论对谁,好话向来是会说的。

    “有的呀,妾既嫁与殿下,自然唯殿下马首是瞻。”

    说完,她忽然觉得有点渴,走到桌前倒了盏茶。刚送到唇边,想起他也在,又倒了一盏奉上,“殿下请。”

    魏召南接过,盯着茶水面,却仍有心思。

    是对,也不对,别人送他的美人们,心里也都有他,她跟她们应是一样的。喻姝的话也无甚不妥,可意思上还是差了些......他却指不出哪里差了。

    魏召南想得有点不耐烦了,

    罢罢罢、知道心里有他,何必又要拘泥这么多?他夫人已经算好的了,不妒又宽和良善,虽说自小离开家门去了扬州,可温婉大气的性情却养得十足十。

    他自顾自想了半刻,很是满意,心下也满足。

    魏召南见她乌发散在肩上,显然是要睡了,不知怎的今夜却突然去芳菲堂找他。

    他想,她一定很困了罢?眼下却担忧得睡不着。

    魏召南看着她低头吃茶的脑袋,又想:

    本该今夜在芳菲堂的,既然我夫人她怕,且看她有心待我的份上,不若就留在主屋罢?

    满屋子的人都遣散了去,他阖门回来。喻姝正坐在铜镜前,用软布细细擦着微湿的乌发。

    梨花木的妆台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烛光辉映在她的眉眼,落了一层暗淡隐秘的光晕。

    魏召南看了一眼,心下隐隐有种空落的感觉,几相重合——

    十几年前那个灰暗的空殿里,他饥饿、狂放狼狈地扒碗吃饭,好像就在这一瞬光影交叠。他晃神,须臾之间竟是十几年过去。

    魏召南收回目光,坐到床榻边。弯腰脱靴时,竟然想起那一夜洞房花烛,她就这么逆光站在他跟前,小脸红着,低头把香吻擦在他的唇角边。

    当时的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把人拉开。而今时今日这一刻,他的手指却无知觉地摸到唇角边,沉默了许久。

    这一晚,秋雨来,初寒至,然而春色动,枯木芽。

    ...

    寒食节往后是冷冬的开始。

    民间有祭扫祖坟的习惯,扫完坟,便要为寒冬备好炉炭,一大家子围炉宴饮,称作“暖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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