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喻姝洗浴回屋,床榻外侧正躺了个人。 她先去灭了灯,走近床榻,魏召南抬眼望她放下纱幔的动作,在她要翻身上床之际,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往里带:“今夜你在里侧。” 喻姝纳罕道:“怎么了?” 以往都是她躺外侧的。 魏召南寻思一会儿,道:“前几日家里闹贼,险些出了命案。我是男子自然不怕,你睡里头我安心些。” 她听完,更为纳罕。 险些出命案的是寐娘,担心,不是该陪寐娘么?不过贼人是谁,倒也说不准...... 魏召南有心让她躺里侧,喻姝自然也乐意,吹了灯便拉上被褥盖好。 她闭了会儿眼睛,没睡着,听到身旁那人也翻了个身,心知他也没睡。 喻姝想起一件事,在黑暗里忽而问他:“那一日弘泰读九国通史,是不是殿下故意要妾听到的?殿下是想要妾去劝卢大娘子的?” 他嗯了声,“我是希望你劝,只是劝人未必容易,愿不愿去都在你。但卢氏后来还是把幼子送进宫,可见你做到了。” “妾知道殿下是为了卢大将军,有意结交他,只要殿下如愿以偿就好。”喻姝说:“妾还有一事想问殿下。” “你说。” 喻姝吸了口气:“那一夜要杀寐娘的贼人,可是殿下的人?” 暗黑中,魏召南笑了:“夫人好聪明。” “殿下既喜欢她,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要杀她。” 魏召南淡淡说:“自己的女人,我不会动这个手。但她有她的主子,那晚弘泰本是要从她嘴里套话,又谁知你会过来?” 难怪那贼人能逃过王府重重护卫,能轻而易举药晕芳菲堂的人...... 喻姝问完后,近日心里的困顿也解了一大片。她呼出一口气,被褥里,纤纤的小手一点点往旁挪,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略带薄茧的手指。咬了咬唇,轻轻握住。 魏召南的心跳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她,听到她劝勉道:“有志者事竟成。” 眸光莹莹,如夜明珠。 ...... 崔含雪做事也是极快,喻姝刚跟她说完要吴家。两日后的一个早上,便有送米的牛车进王府,打头的是店家手下一个姓吴的短工。 喻姝打发了采儿,采儿走到汉子跟前,先塞了包赏钱,礼笑说:“大哥进屋喝口茶吧?” 这个短工姓吴,单名一个勇字,是死者吴唐的弟弟。 吴勇人如其名,从小胆子就大。早些年不顾家中反对,硬是在洛州做水上货运,也赚了一些小钱。后来他跟的船家遇大水冲毁了一批货,亏本赔光。吴勇本想找下家再做,硬是被爹娘逼回汴京。 爹娘说,大男人在水上漂一辈子不像话,得娶妇踏地过日子。 爹娘之所以不想他在水上做活,最大缘由还是他死去的大哥。当年他大哥就是走水路下扬州的时候,掉江里淹死了。 吴勇老大人了,也懂爹娘的担忧。再说漂了大半辈子,他也想娶妇落家。 崔含雪做事倒是快,没几日就将人送上来。 喻姝上下打量着吴勇,只见其黑布裹头,身着直缝宽衫,腰间还衔了只装零碎的锦囊。 吴勇今年三十来岁,乃是个汉子。见主家的娘子竟把他唤到屋中来,心下不免微慌...... 难道是想对他做什么? 他可是个正经的良家男子,这小娘子又是碧玉年华,别不是什么坏主意吧? 吴勇只好低下头,仍是一身粗气:“娘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只有一事要先说,小的绝不做偷鸡摸狗的勾当......” “……”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