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与赵胜把酒同欢,说起无关七国的一些事。 朱襄介绍南瓜,介绍棉花,介绍可以可以割好几茬的水稻。 朱襄重点介绍了雪姬给他的种子,这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自然而然地把好感度系统说了出来。 “雪一上来就给我五颗心的好感度,特效差点把我眼睛闪瞎了。” “一看送的东西,全是政儿爱吃的,一颗心送蒜,二颗心送大葱,三颗心送了政儿因为掉牙不给吃的辣椒。” “四颗心五颗心全是水稻,因为政儿那时在咸阳,说小麦小米吃腻了,吵着要吃稻米,还要吃新米,被我好一顿揉搓。不过五颗心给了耐盐碱的类似海水稻的水稻,正好适合我开发沿海平原。” “但看着还是无语啊,雪这是送给我种子吗?她这是给政儿拟定食谱呢!” 朱襄把自己不能和他人诉说的话吐槽给赵豹听。 赵豹捋须笑道:“为母者更怜爱幼子,正常。” 朱襄摇头叹气:“还幼子。政儿已经长得快和我一样高了。” 赵豹惊讶:“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他时,他还蜷缩在雪姬怀里,这么小一团。” 赵豹双手比了比,唏嘘道:“都这么多年了。” 朱襄恍然:“对啊,都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平阳君怎么还和当初一样,虽已经四十多岁,发须因保养得当还是黑色。 不过四十多岁在后世也就是中年人,不算老。平阳君又从不争名夺利,默默守着富贵明哲保身,很有自知之明地不掺和政事,所以显得比旁人年轻正常。 若不是遇到自己,平阳君或许就不会有站在朝堂之上,与赵王激烈争辩的可能。 平阳君反对赵王接收上党,出兵长平的时候,都没有与赵王激烈争辩。 梦中影子摇晃,朱襄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酒杯空了,面前石桌上也空了。 本就没有酒,也没有菜,什么都没有。 “朱襄,赵王今早崩了。”赵豹的双眸一如曾经明亮,他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告诉了朱襄这件刚发生的事。 朱襄眼眸微垂:“是吗?” 赵豹道:“他之后很后悔,也很努力。他确实醒悟了。” 朱襄没有说话。 赵豹轻叹了一口气,道:“但他无论再后悔,再努力,再醒悟,也和你,和廉颇,和李牧无关了。” 朱襄平静道:“是。” 赵豹道:“不过看在我和兄长的份上,太子政将来灭赵后,不会因为赵丹迁怒赵国宗室,对吗?” 朱襄道:“当然。” 朱襄使劲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如没有发现赵豹是来向他道别的模样。 “就算没有你和平原君,我会阻止他迁怒无辜。”朱襄道,“有你和平原君,他会厚待你和平原君的子嗣。政儿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赵豹苦笑:“他应当是好孩子,他可是被蔺相如,被你带大的孩子。” 赵豹起身,捋了捋衣袖,对朱襄作揖道:“我该走了。” 朱襄起身平端衣袖,作揖回礼:“请慢行。” 赵豹直起身体,笑道:“好。” 转身前,赵豹道:“我真的很后悔啊,为何不早些与蔺相如一同举荐你,为何不再坚决一点举荐你。你本该是赵国的朱襄公。” 朱襄没有回答。 赵豹叹了口气:“其实我明白,就算早些举荐你,你可能也成不了赵国的朱襄公。赵王没有秦王那样的魄力和能力,他护不住你。” 朱襄苦笑。 赵豹转身,声音无限落寞:“但还是后悔,总该试一试,试一试……” 他没有往前迈步,但身影越来越淡,好像是在不断往前走,给朱襄留下的背影也越来越淡。 朱襄只看见赵豹仰着头,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流泪。 赵豹吟唱起了《诗经》中的歌谣。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你的墓前长满了乱木杂草,你本该用斧头砍掉这些杂草来匡正它。国人一直在规劝你,你却不知悔改。待你终于要悔改的迟了。 已经迟了! 赵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