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蔡伯父洁身自好,找不出可以打小报告的地方,那就多给蔡伯父加些公务。 君父曾经教导他,蔡伯父城府深,就给他过量的政务,让他累得没空东想西想。 君父的教导,秦王政铭记在心。 …… 李二郎带兵将秦王政的信带到的时候,燕王和燕太子准备的献城刺客也已经出发。 朱襄从黄河中钓了几条肥美的黄河大鲫鱼,给李二郎做藿香烧鲫鱼。 “刚钓起来的,你有口福了。”朱襄笑道,“你二人应该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李二郎和蒙毅互相见礼。 他们都给秦王政当过内吏,闲时常一同游玩,已经是朋友,当然不需要朱襄介绍。 “这么厚一叠?这信积攒了多少?政儿还是那么话痨。”朱襄看着那一叠信,不由扶额失笑,夸张道,“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看吧。现在看完,恐怕都到天亮了。” 有为的君王没有不话痨的。或许能批改大量文书的人,天生具有话痨属性。 想想秦始皇东巡时留下的那些话痨碑文,政儿现在还是收敛了。 朱襄的手艺在经年积淀中越发精湛,他得意自己若是能回到现代,说不定都能开个网红馆子。 鲫鱼肉不多,李二郎越吃越馋,试图去抢吃鱼吃得很慢的蒙毅的鱼。 这两个朋友刚见面,就有绝交的架势。 “想吃鱼,你自己明日捞去。”蒙毅护着自己的鱼。 “哼,小气。”李二郎把藿香烧鱼的酱汁倒进米饭里,埋头刨饭果腹。 野外不好和面,所以朱襄吃的都是稻米和小米。 菜汁拌饭是经久不衰的美味,李二郎香得把碗都舔干净了,那恶鬼模样,看得蒙毅特别鄙视。 蒙毅的碗也吃得很干净。但他是用筷子和勺子将所有米粒和菜汁都刮得干干净净,和李二郎那种靠舔的完全不一样。 朱襄看着这两个青年连吃饭这点小事都能吵起来,神色又是无奈,又是慈祥。 他开始想念政儿。 政儿天生与众不同,很难与同龄人交心。即使是最先跟随在他身边的蒙恬,也只是他的下属。 虽然君王没有朋友很正常,但朱襄身为长辈,总是容易操心过度,希望自家大外甥能拥有世间所有温暖。 可惜政儿在当秦王之前没有能够交心的朋友,当秦王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秦始皇独步千古,终究是带着几分孤傲。 他很担心他和雪姬离开后,政儿会太过孤寂。 朱襄捶了捶自己的腿。 唉,明明才四十出头,他居然已经在考虑后事,心态真是老得太快了。 但人一旦忧虑起来,就难以纾解心中的郁结。 朱襄忧虑了许久,给韩非和张良写信。 韩非虽然经历过许多事,仍旧不改天真。张良又是唯一得政儿另眼相看的同龄人。他们二人若陪伴在政儿身边,应当会排解政儿些许寂寞。 南秦或许暂时离不开韩非,但张良这年纪应当入咸阳为官了,怎么能老隐藏在韩非身后? 朱襄写信督促韩非赶紧让张良北上咸阳。若是张良不肯,就把人绑了送去。 这孩子性格执拗,必须得逼一逼。 朱襄“迫害”完张良后,终于放下心来,准备睡觉。 但睡觉之前,他看着政儿写给他的信,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对外甥的思念,决定先看一页再睡。 就看一页。 朱襄再次挑亮了烛火,拆开秦王政的家书。 然后当夜,朱襄失手烧了自己的帐篷。 …… “来了?”秦王政面容严肃。 “来了。”蔺贽面容严肃。 “你们在干什么?”蔡泽扶额,满脸无奈。 秦王政一边往身上绑甲胄一边道:“以防万一。” 蔺贽一边帮秦王政绑甲胄一边道:“虽然政儿武力高强,但磕着碰着还是不好。这是皮甲,既轻便又能防刺。” 秦王政先穿甲胄,再裹衣袍,整个人雄壮了一大圈。 蔺贽夸奖道:“政儿这模样,谁敢不说是一员猛将!” 秦王政道:“寡人本就是猛将。” 蔡泽不住叹气:“你们……唉,罢了,穿甲胄也好。” 蔡泽的计划本来是让秦王政在宫殿里埋伏好侍卫,等燕国刺客一出手就冲出来将刺客制伏。 他们只需要燕国使臣行刺这个行动开始,就能出兵燕国,杀死燕王和燕太子,根本不需要秦王政亲自出手。 但秦王政非要展现出自己的武力值,蔺贽又十分纵容秦王政。 蔡泽都想以秦武王扛鼎而亡来劝诫秦王政了,结果却只是让秦王政在秦王衣袍里面穿上了甲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