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王氏不知是不是早年积劳成疾,儿子还未成年,便早早去世。 她死之后,楚孝通并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而是独自抚养儿子长大成人。 每年甚至会告假两月,在她坟边结了一青庐,替她守坟。 他对唯一的嫡子爱若至宝,仿佛将母亲、妻子去世之后的唯一柔情倾注到了儿子身上。 家中的晚辈尽数都习武,安排入刑狱之中任职,沾染满手血腥。 但唯独这个嫡长子,只喜欢读书,从不沾官场之事。 纵然楚少廉已经三十有九,在外人看来不事生产,但楚孝通对这唯一的儿子却是宠爱有加。 楚家里可以得罪任何人,有时楚孝通心情好了,下人甚至可以壮着胆子与他说笑两句,但唯独不能冒犯的,便是这位大公子。 得罪楚孝通尚有活路,但若是对大公子不敬,楚孝通杀人不眨眼睛。 此时这位地位独特的大公子手拿书信,仿佛在想什么事,大管事内心十分好奇,却仍是不敢冒犯的抬头去看他的神情。 良久之后,这位大公子长长的叹了一声,问: “这位姚太太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手指修长,声音温和,却不怒自威。 大管事将背弯得更低,恭顺的将守门小厮的话传了上来: “这位姚太太说,她想要替一位您当年的故人之后求个情。” “故人啊……” 楚少廉轻轻的叹了一声,又搓了搓手中的信,似是轻声念了两个什么字。 不过他声音太低了,又含糊不清的,大管事只隐约听到他在说什么‘道’亦或是‘到’,待要细听,他又已经收拾了心情,温声问: “近来刑狱之中,可曾捉拿了姓苏的人?” 姓苏? 大管事听闻他的问话,脑海里迅速思索开来。 他在楚家为仆多年,对楚家每一位主子的社交关系、喜好了如指掌,却并不知道楚少廉有与姓苏的人关系亲厚之事。 想到姚太太,他不由记忆极佳的想到了一桩小小的陈年旧事。 大约是十年之前,这位兵马司的姚指挥使受调入神都任职,曾拿了拜礼上楚家的门。 这样外地入京的官员前来楚家拜会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每年楚家接待的这样的‘客人’多如过江之鲫。 当时的姚翝不过六品官员,在大管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不要说见楚孝通,甚至都不值得大管事见他。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得到了楚孝通的亲自发话,他说:不要让这姚家的人,踏入楚家的大门! 正因为这样一句话,哪怕是事隔多年,大管事依旧牢记于心。 那时的姚翝地位卑微,本来不可能有本事得罪当年已经大权在握的楚孝通,可偏偏事情就是发生了。 这件事本来成为了大管事心中的一个迷,本以为此生难以解开,却没想到今日替大公子亲自送的一封信,仿佛令他摸到了迷底的一角。 大管事心中想着事,嘴里却不敢怠慢,恭敬的回道: “有没有捉拿姓苏的人,我不知道,还需要回头查过之后,再回报公子。”他语气顿了顿,接着道: “但我知道,前两日,姚家卷入了一桩案子,楚三爷抓捕了姚家的人,除了兵马司指挥使姚翝外,还有他的一双妻外甥。” 他话中的‘楚三爷’正是楚少中,在楚家排行第三。 “妻外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