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士来历不明,且行踪鬼魅不定,在程辅云看来堪比妖邪,此时随从来将军府的,指不定是具分外化身,因此也不将他看在眼中。 下人们各做各的事,徐相宜及陆执身边的文武二人都将注意力全放在棺材里躺着的陆执身上,好像没有人注意到他与姚守宁在轻声交流。 见此情景,他向姚守宁勾了勾手指。 这太监口蜜腹剑,任谁见他此番作派,必是心生畏惧的。 但他一勾手指,姚守宁便毫不犹豫探头过来。 少女这样的动作反倒令得程辅云愣了一愣,接着才附在她耳侧轻声道: “咱办事不力,皇上自是会责罚的。” 但带不走柳并舟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与其跟长公主撕破了脸,被人打了灰溜溜的回宫,“皇上可能会怪咱在长公主手里丢人了。” 神启帝表面对朱姮蕊十分尊重,内地里却恨之入骨。 只是长公主手握重兵,他奈何不得,便唯有忍住。 而他手里两个太监要是也被长公主打了,以神启帝刻薄寡恩的性格,他不止不会怜惜两人,反倒可能会恨这两人丢人现眼,丢了他的威风。 反正都会受罚,又何苦头铁去硬扛两面打呢? “二小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姚守宁目瞪口呆,望着程辅云,半晌才结结巴巴道: “你,你可真是个大机灵鬼……” “二小姐夸赞了。” 程辅云双眼笑出褶皱,显然是将她的话当成真心的夸赞收下了。 两人说了几句,陈太微转过了头来,二人不自觉的便都各自别开脸,不再出声。 冯振最终在长公主威压之下,强忍内心憋屈,果然过来祭拜了世子,磕头上香。 长公主冷眼旁观,琢磨着姚家人此时想必已经上了马车,镇魔司的人就是要追也来不及了。 只是神启帝看样子是想要将儒门掌握于帝王之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 皇室有三十一世而亡的诅咒,如今轮到神启帝这一代时,恰好三十一代。 今年怪事频出,妖邪也明目张胆现世,儒门在此时以强势表现昭告天下恐怕也是情非得已。 偏偏在神启帝眼里,不见百姓社稷,只有权势谋划,真令人倒尽胃口。 她皱起了眉头,心中烦躁,脸上便露出嫌弃之色: “既然已经祭拜完了,我们还有事,你们也走吧。” 冯振才刚起身,听闻这话脸瞬间全黑了。 “怎么?”长公主的心情不快,一见他面色难看,顿时语气更加恶劣: “还想留下来吃饭不成?” “一点眼力都没有,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教的身边人。” “……”冯振忍气吞声,挤出一个笑意: “长公主说的是,我还要回宫给皇上覆命。” 朱姮蕊以指尖拨了拨自己的耳朵,没有理他,他强压下心中的恶气,手一挥: “走!” 程辅云老实跟在他身边,镇魔司其他人一扫先前在姚家时的威风,胆颤心惊的跟在他的身后,在庭外一队黑甲的注视下迅速离去。 “既然世子已醒,我也走了。” 陈太微留在最后,见众人一一离开,也跟着微笑着告辞。 “你就不要走了!” 长公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我儿子刚醒,是件天大的好事,留你下来喝杯水酒——” 话音刚落,她伸手一摸腰侧,却摸了个空,想起今日陆执大殓,她未佩武器。 当即手上一顿,脚却不停,一踢地面烧纸的铜盆,连火带盆,往陈太微方向踢飞而去。 ‘砰!’ 铜盆凌空飞起,直取陈太微面门。 里面燃烧的纸灰夹杂着红亮的火星乱飞,瞬间洒满了陈太微的身体。 “长公主好意心领,不过你还留不下我。” 他微微一笑,话音犹在,但那带火光的铜盆却一下穿透他身体,燃烧的火光之下,他身影如烟雾般氲氤开来,化为青气与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