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妄其实在郁澜说到小学时候的事时,就开始后悔。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提问堪称愚蠢,明明是想找点话题,想多听他说说话,却…… 也绝不是想听他说这样的话。 他几次想打断,却又几次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来。 他承认自己是想多听听他的过往而不愿打断,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称不上好。 应该会有更好的方式知道,应该会让他开心一点的时候再说…… 褚妄想开口说“不用说了”“他不问了”,可郁澜甚至说到一半都想到了,还很贴心地看了他一眼:“对了褚先生,我不是在卖惨!” “您不要觉得我是在博取同情,我……”郁澜一想,褚妄是看过自己在席筠面前和郁翎面前的模样的,只想跟他解释,自己只是被打开话匣说一说而已,而不是在借此捆绑他什么,强迫地让他共情自己。 他的确很会示弱很会讨喜,知道做点什么能让大人喜欢,但就是不想让褚妄也跟那些人一样。 给出一些所有人都会给的,毫无差别的同情。 他不需要。 而褚妄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后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褚妄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也并不强,无法准确地在这一刻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不是质问你有没有谈过恋爱。”他声音低沉,不知道该怎么样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追问解释,“我的意思是,你本来就应该收获很多人的喜欢。” “这跟你是谁,你的出身没有任何关系。” 但褚妄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苦涩。 他的一生在车祸以前都算顺风顺水,就算有波折,那也是普通人一辈子不可能触及的。 他最开始对福利院的理解也只停留在坊间传言和纸质报告上,就算在一年以前,听到郁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孩子时,也不过淡漠地不做关心。 只是现在不是这样的。 从郁澜的口中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原本轻飘飘的文笔变成现实,褚妄不可避免地想象一些画面。 郁澜现在看上去也称得上瘦弱,那小时候应该就跟小豆丁一样,说话声音小一点,别人都听不见。 而在他因为几块橡皮几支铅笔被一群是非观未成形的孩子误解的时候,在满心期待得到一个家庭的爱却被抛弃的时候,郁翎可能坐在昂贵的小汽车里,穿着精致的意大利头牛小皮鞋,去他名字都念不全的餐厅吃饭。 他对护理那么熟,可能为生计做过许多,郁翎却只会拿着家里给的一切,在学校里扮演一个人见人爱的富裕学生。 而这些本就应该是他的。 郁澜感觉到褚妄很久没说话,生怕自己把气氛搞僵了:“褚先生,褚先生?” 褚妄这才沉声应了一句。 “所以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郁澜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还很骄傲地说,“这些就是我现在应得的。” 褚妄看着他的表情,依然有明亮的神采,好像刚才说的那些只是某本烂俗小说里的桥段,他只是一个眉飞色舞的叙述者,仅此而已。 他好像也被这样的情绪影响,浅淡地弯了一下眼梢:“嗯。你应得的。” 你还应该得到许多许多。 从前失去的,以后该有的。 褚妄想。 “不过你光说我——” 大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