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有些迷障。 此时见魏王暴躁发问,杜楚客就悠然道:“王爷设身处地想想,圣人向来只重视嫡子——如今已废嫡长子,爱子只有王爷与晋王两个了。晋王年幼,又是圣人亲自抚养的,圣人一定是担心晋王将来过得不好。” “如今王爷觉得圣人犹豫太子之位的归属,甚至觉得圣人此时偏爱晋王,其实都是对您的考验啊。” “若是王爷比圣人还要疼爱晋王,令圣人放心,太子之位岂不是易如反掌?” 且说杜楚客见事确实明白,不过他有个谋士的通病——喜欢装一下世外高人,为了让李泰更加依赖他信重他,凡事是不肯说的那么明白,多是高深莫测的点拨。 于是他点出事情的最关键后,觉得具体做法就觉得不用教了——魏王这些年别的不说,在讨圣人喜欢上,比先太子可强多了,肯定会好好去圣人跟前展示兄友弟恭,爱护晋王的。 杜楚客就告辞了。 这一走,令他终身悔恨,很多年后想起此事都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的悔恨。 李泰果然被杜楚客给点醒了。 然后开始后悔:是啊,他现在吓唬雉奴干什么啊,现在正该好好把他当掌上明珠捧起来——真想要搓扁揉圆,等自己做了太子做了皇帝后,还不是手拿把攥! 他懊悔半日,想着如何才能补救此事,让父皇觉得,他特别疼爱雉奴。 李泰冥思苦想片刻,想出来个好主意。 ** 第五日。 皇帝喝过药,正随意靠在榻上看奏章,听李泰来了,本来不欲见的——他要把立储之事再压两年,好好看一看他剩下的两个嫡子,不会仓促立储,免得悔之不及。 于是他不想见明显有意太子位的青雀。 然而云湖为难走回来,道魏王不肯走,只坚持有话要对陛下说。 皇帝只好让他进来。 “你说吧。” 李泰亲亲热热如往常一样,直接坐在皇帝身边:“父皇!儿子昨夜梦到了母后。母后对大哥所为极伤痛的,她嘱咐儿子将来要好好照应弟弟。” “儿子醒来后哭了良久,思及雉奴是儿子唯一的同胞弟弟,心中就决断了一事!” 他望着皇帝,坚定而难掩热切道:“父皇若是立儿子为太子,再不必担心雉奴!儿与父皇立誓——如今我只有一个儿子,将来我就把他杀掉,把皇位传给雉奴!”[1] “父皇可放心了!” * 二凤皇帝看了他疼爱的青雀片刻。 这张总是带着濡慕笑容、带着无限崇敬对着他的圆脸,似乎是他梦寐以求的乖儿子。 可依旧是这样讨好乖巧的表情,怎么能说出,将来把自己的儿子杀掉这种话。 皇帝只觉脑中翁然,下意识伸手去拿茶盏,碰到冰凉的瓷器,方觉自己手也冰凉,且带着难以察觉却不可自制的颤抖。 他收回了手。 人道养儿方知父母恩。 大抵是人只有自己做了父母,有了对孩子那种对待珍宝一样的爱,才更能体会到父母的苦心。 皇帝想起自己刚有承乾的时候,那种激动狂喜无限疼爱之心,别说孩子生病,哪怕少吃两口,他都担心。 然而现在青雀很自然地说出,可以杀掉自己的儿子,把皇位传给雉奴。 青雀的儿m.bjZJnf.coM